刚才害哭得梨花带雨但女孩，现在的眼睛里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甚至连泛红都没有，只是一张微笑的脸。
母亲在自己的面前死了，她还有心情笑得出来，也只有雷可可这种冷血动物才做得出来。
宋晴看着雷可可单薄而瘦小的背影，突然有些理解钱老的想法了。
这样一个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谋害的小恶魔，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救她。
不可能救她了，必须让这女孩死在这里。
宋晴心里突然这样想。
她握紧怀里的枪，第一次升起对雷可可的杀意。
暗夜圣手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只是因为她以前的职业本能，所以她总是选择救人。
但现在雷可可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绝不可能留她去祸害别人。
宋晴想，必须想办法让雷可可为自己的邪恶付出代价。
而且，雷可可现在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怎么看也不像将死之相。
既然她没病，那她也就不属于q的病人了，就算不救她也无可厚非。
宋晴心里泛着杀意，回头嘱咐万老爷子离雷可可远一点，并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老爷子如今的思绪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但还是低声答应着，说不用担心我害撑得住之类的。
宋晴于是不再管雷可可，而是专心编织藤条，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下去才行。
藤条绳梯编好的同一时间，那些疯女人也跟着下来了。
雷可可笑嘻嘻地跑过来跟宋晴说，“宋姐姐，一共是十八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的，但上面已经没有人下来了。”
宋晴嗯了一声，“可可，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肯定要代替你妈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下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危着想，我先带着师父下去探探情况，你们之后再下去，可以吗？”
雷可可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笑脸：“好啊，姐姐，你先下，我就在这上面等你好了，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
雷可可又露出那种刻意讨好的表情，某些角度确实跟钱老有点像，但大部分时候她身上的气质都让她有别与那样一个清高的老人。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就会耳濡目染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时永远不变的真理。
不知道雷可可如果在钱老的身边长大，会不会变成一个懂事明理的人，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宋晴早已下定了决心。
宋晴现在的脑子其实很懵，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将师父送下去再说。
不管是雷可可还是这些疯女人，没一个是善茬，留着师父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放心。
宋晴得到了雷可可的保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遵守承诺，她转身就来到了昏昏欲睡的老爷子面前，轻轻摇了摇老人的肩膀：“师父，醒醒，我带您回家。”
“嗯？小晴？”
万老爷子病情恶化了，但他的脑子非常清醒，刚才宋晴跟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自然也听见了宋晴跟雷可可交代的那些话。
宋晴正要背起老人，万老突然一把将宋晴推开：“小晴，你别管我，你先走。”
宋晴皱眉：“这怎么能行呢？师父，我是您的关门弟子，那在传承上来说，我就相当于您的女儿，我以后是必须为您养老送终的，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丢下您不管？”
宋晴虽然说得很隐晦，但万老爷子还是听懂了。
这里的人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谁也不知道跟这些女人还有雷可可这个小恶魔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为了万老爷子的生命安危着想，宋晴必须想办法将他与她们隔离开来。
哪怕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可正是因为宋晴这样的想法，万老爷子更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了，他摆着手，一直避开宋晴的手指，最后一把抓住徒弟的双手说了一句：“孩子，以后万寿堂还有景恒就交给你了，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把你当女儿，以后景恒就是你哥哥了，他从小没感受过什么父爱，你以后多担待一点，可以吗？”
万老爷子的表情好像在交代遗言，直接就把宋晴给整哭了：“师父，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您出去……”
万老将宋晴拉近了一点，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晴，师父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这种症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毒性很快就会发作，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景恒，还有这次的绑匪，我感觉应该跟自己以前救过的家属有关，但具体是哪一个家属我也不太确定，等逃出这里，你就会万寿堂好好查查，这些年的资料我都让修淳好好放着，我相信你一定查得到的。”
万老说着话，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把将宋晴推了出去，“快走。”
老人的眼神异常决绝，但宋晴比他更加决绝，“师父，不论您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丢下您的，要么我们师徒一起离开，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您自己选一个。”
万老爷子哪里肯选，不论怎么选他都要拖累宋晴。
宋晴语气坚决道：“既然您不愿意选，那就换我来选好了，我选，我们一起活下去。”
说完，宋晴直接甩起藤绳，将老爷子背在背上，然后狠狠打了个死结。
这一次，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离开了。
人各有命，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
宋晴没发现，就在不知不觉间，她的选择与自己的初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
这些都是该死的人，救她们一次已是仁至义尽，在这种情况，还想让她救第二次，那是做梦。
当宋晴带着万老爷子攀上绳梯的时候，雷可可就站在她的头顶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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