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临漳无奈道：“即便是峭壁之下就是秋之界，可到底是从上面掉落，若是……”
“可我们现下不是好好的？”洛夕瑶活泼地在他身边蹦跶两下，张开手臂让他看清，她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断腿。
这样幼稚的行为平日里她是不会做的，不过她知道，贺兰临漳被她吓到了，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内疚。
她愿意哄一哄他。
“好啦！”洛夕瑶抓着他的手晃了晃，“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乱来。”
贺兰临漳不是很信任地问：“真的？”
洛夕瑶眯起眼睛，“你不信我？”
“信。”贺兰临漳一把扣住她的腰，拉她入怀，“我相信你，可我同样相信你并不觉得那些事情是乱来。”
嗯……洛夕瑶眼珠子乱转，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在地宫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发现巫族很擅长幻术的事了。那些山壁也好，毒虫也好……如今想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真的分得清楚吗？”
“从下冷泉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也许就已经在幻境中了。”
“山里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地宫，即便把整座山掏空也做不到这一点。而地宫之下还有地下河，随后还有神庙……即便地下河是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可我们依然趟过很多艰险。”
“记得我们是从哪里看到的神庙吗？”不等他回答，洛夕瑶就已经道，“墙壁上。”
“所以我们进入地宫开始，就是一路向下。”
“这样的距离，真的不会把大地挖穿吗？”
“什么样的手段能被我们变小？”
贺兰临漳低缓地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幻术。”
洛夕瑶道：“同我的青面蛾蛊相比，巫族的幻术明显更高明。”她看了一眼天空不会动的太阳，“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日月星辰都是假的，面对的危险却不能算是假的，因为一旦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
贺兰临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身在幻境，感知到的一切也都是幻觉，可如果死在幻镜中……”
“就会一辈子在幻境里，再也出不去。”洛夕瑶肃声道，“我怀疑整座地宫就只有巫神庙是真的。”
贺兰临漳思索片刻，道：“不管如何，只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就应该能走出去才是。花墙迷宫内的钥匙我们已经拿到，白延文他们若是成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洛夕瑶笑道：“是啊！不说别人，白延文和胖子一定不会死。我在胖子身上放了蛊虫，迷宫内显然是一个特殊的世界，虽然有些阻隔，可我依然能感受到蛊虫的存在，蛊虫活着，说明胖子也活着。”
“若是有人没有成功找出迷宫的钥匙……”
“怕什么？”洛夕瑶神色飞扬，眉眼尽显张狂，“没有钥匙就硬闯。”
贺兰临漳正色道：“硬闯可以，不过商量着闯，可以吧？”
“可以。”洛夕瑶笑倒在他怀里，“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这人说话做事不可信的！”
贺兰临漳给了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怎么走？”
洛夕瑶随手指了个方向，“这边。”
打开门的钥匙在她身上，多少会影响她的心神，所以洛夕瑶决定跟着感觉走。
“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唔……别提。”洛夕瑶皱吧着脸，“我觉着浑身都是臭的，你忘了那些黏液……”
贺兰临漳脸一黑，他本来是忘了的，她一说，他也就想了起来，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低声道：“麦子长得这么好，附近一定有水源，我们去洗洗，换个衣服。”
他们从冰原出来时换下的湿衣服可都没扔。
“行。”
他们也不急着找人了，而是开始寻找水源。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河。
洛夕瑶的手探入河中，感受着河水的清凉，道：“这里的一切真是真得惟妙惟肖。”
“你先洗，我看着。”贺兰临漳担心有人闯入。
洛夕瑶“扑通”一声跳下河，道：“别浪费时间，你也下来。”
他们已经成婚了，名分已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贺兰临漳紧紧抓着前襟，“一起？”
“只要不出水，能看到什么？我都穿着衣服跳下来了，你也快些！”洛夕瑶已经拆开头发，决定先把头发洗干净，再偷偷下水把衣服换了，“包袱里的衣服本就是湿的，再湿一些也没关系。”
贺兰临漳恍然，“那我就……”
“下来！”洛夕瑶转身，“我不看你便是。”
贺兰临漳看着洛夕瑶生了反骨的后脑勺和纤细的背影，敛下眼，沉默地走进河中……
哗啦——
换好衣服的洛夕瑶破水而出。
她跳上河岸，蹲在一边扭着头发上的水，“脏衣服直接丢吧！”
“本也没打算要。”贺兰临漳想到那些腥臭黏液也快速跳上河岸，一眼都不想再看河水。
“水是流动的，换好了便忘了吧！”洛夕瑶动了动鼻子，“你之前说的味道，是香炉的味道？”
贺兰临漳披散着长发，随便把衣摆一别，“有些像……”
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是不是像棺中世界里安魂香的味道？”洛夕瑶问。
贺兰临漳眼睛一亮，“是，就是那个味道。同寺庙道观的香味道很像，却又不同。”
“麦田里怎么会有安魂香的味道？”洛夕瑶轻声道，“走，循着香走。”
香味似有似无，好在没有断。
他们走了很久，中间停下来休息一次，才在麦田边缘看到一个阴影。
贺兰临漳道：“是一尊卧佛。”
“卧佛？”洛夕瑶不如他高，视野受限。她跳到他的背上，看着被麦穗遮住的石像道，“佛像怎么会出现麦田？莫非是神农氏？巫族信奉神农氏？”
贺兰临漳道：“安魂香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你没觉得味道比我们在河边时浓郁很多？”
洛夕瑶抬头看天，可惜没有丝毫变化的太阳不会给她指引方向，“站在这里只能看到的是佛像背部，头部不像神农氏。”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觉得那个头上的线条很古怪，古怪到不像佛头，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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