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山粉圆子红烧肉
将桌子上面的祭品都撤了回去，再将桌子转一下方向。
祭祖的时候，桌子的缝是横的。活人吃饭的时候，桌子的缝是要对着门口的。
这叫“顺”。
百担湖这一带人的桌子，大多都是实木拼接起来的桌面，所以是有缝隙的。
喜欢用枣树、红椿、杏树等结实、红润的木质做桌面。就算不上油漆，都能给你喜庆的感觉。
这个时代油漆还没有流行到乡下来，乡下人油漆所有家具、农具等等，都用桐油。
人太多，一个桌子根本坐不下。
农清平早有准备，把两个桌子拼在一起。
炉子锅！准备了两个，一个桌子上面一个。
男人、当家的以及客人，坐上首的桌子。女人和小孩，坐下首的桌子。
农清平一定要牟建中跟他坐一起，坐在上首也就是“祖宗碑位”下面的位置上。
百担湖一带人，一般家庭的“祖宗位”都是排放在堂屋里面正中的墙面上。很多家庭，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祖宗位”，只有红纸黑字写的“历代祖宗”等字样代表祖宗。
平时！牟建中不会拒绝。今晚！他拒绝了。
他是客人！不能坐主人席！
要知道！今晚是大年除夕夜，传统的团圆节日。
所以！首席上面，得由家主来坐。
在牟建中的坚持下，唐竹英被推到上面去了。
他！坐到农义云身边，两人坐一条板凳。
牟太太！跟女人、孩子们坐下首的桌席。
什么叫入乡随俗？
这就是入乡随俗！
既然决定在农家凹隐居，那就得按照百担湖这一带人的习俗。
农义仁与农义德两人坐一条长板凳，与农义云、牟建中对面。
牟太太挨着牟建中坐着，是另外一桌。
牛荣花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坐一边，许芸香带着自己的两个调皮儿子坐一边。
菜！早已摆上了。
不过！今年的年夜饭与往年不同，没有了大鱼大肉，大多是农村土特产。
农义云特别交待了，就这么做。
农清平也授意了，就这么做。
牟建中、牟太太都是亿万富翁，人家夫妇什么菜没有吃过？山珍海味，世界上的名菜都吃过。大鱼大肉！他们看见了只会吃不下。
过去的农村，很少能够吃肉。所以！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做上一碗红烧肉。或者！来一碗大块鱼。
改革开放后的农村，才渐渐地能够吃上肉了。
可对于牟建中、牟太太来说，人家早已过了这个时期。
从吃饱到吃好，再到吃口味！
人家不缺营养，已经到：品口味时期。
大鱼大肉是百担湖一带人过年必备的大菜，俗称：碗头菜。
什么叫碗头菜？
其实就是：面子菜、必备菜、必须有的上等菜品。
农家自然是按照传统习俗做了，只是没有端上来。
春节期间有人来拜年的时候，才端上桌子。
今晚是大年除夕夜，都是自家人。所以！农清平、农义云没有让端上来。
已经准备了很多菜，没有必要都摆上面。
“这是什么菜？黑乎乎地？”牟建中小声地问身边坐着的牟太太。
“咯咯咯！”牟太太当场就笑了起来。
现在的她！天天在厨房内帮忙，每天学做一样“农家菜”。
今天下午！她学习了这道菜。
但是！并不是她亲自做的。
让她做，她可能还做不出来。
这道菜的工艺很复杂的，不是太好做。
“山粉圆子红烧肉！尝尝！”农义云示意道。
然后！自己夹了一只粗糙的山粉圆子放到自己的碗里。
“山粉圆子红烧肉？”牟建中本能地应道。
“咯咯咯！”牟太太又偷笑起来。
她知道：丈夫牟建中根本不会知道：山粉圆子是什么？
山粉又是什么粉？
她也是下午才知道的，什么叫山粉？
山的粉？
山粉是什么粉？难道是土？
“就是！用红薯的淀粉做出来的。”
农义云解释道：“我们百担湖一带人，称红薯的淀粉为山粉，或者！山芋粉。尝尝！”
牟建中这才明白：什么叫山粉。
山粉！又名山芋粉。或者！红薯的淀粉。
“山芋粉不是白色的？”牟建中问道。
他想起来了：几个月以前！他来农义云家的时候，正是红薯收获的季节，也正是制作红薯淀粉的季节。
他亲眼看见过：红薯的淀粉是白色的。
怎么？做出来的山粉圆子变成黑色的？
农义云还想给爸爸农清平办一个流动的红薯粉碎加工厂。
后来不是？他带农义云到江浙、深广去了，这事就落下了没有办成。
“是的！”农义云应道：“做熟了，就变成灰黑色！你先尝尝，对不对你的口味？”
在农义云的再三催促下，牟建中夹了一颗不规则的山粉圆子，放入嘴里品尝起来。
结果！没有嚼几下，他就吞下去了。
“好吃！”
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他又夹了一颗放入嘴里。
这回！他只是嚼了几下，就一口吞了下去。
“好吃！好吃！你们也吃啊？”
说着！又夹了一颗。
意外地是：可能是由于心急、激动得手颤动了？圆子掉到桌面上。
“咯咯咯！”牟太太见状，再也忍不住偷笑而笑出声音来了。
“哈哈哈！”农清平见了，也是不由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没有人跟你抢！咯咯咯！”牟太太取笑道。
“好吃！”
牟建中尴尬了一下，随即用筷子去夹，结果又失败了。尴尬至极的他！干脆把筷子放下，用右手去捉拿。
“跑？你往哪里跑？”
说着！牟建中一把将其塞进嘴里。
“哈哈哈！”
顿时！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抹桌布！抹桌布！”
农义云朝着桌子下面的“桌杠”上面看着，没有发现抹桌布。
许芸香伸手将放在她那边的抹桌布递过来，让牟建中擦手。
“好吃！好吃！山粉圆子这么好吃！吃！吃！你们也吃啊？”
牟建中擦完手上的滑腻，将抹桌布放到桌子下面的桌杠上。然后！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招呼着大家一起吃。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应付不了眼前的尴尬？
“吃吧！吃吧！大家动手！”农清平打圆场道。
唐竹英也应道：“吃年饭！盼甜（田）饭！”
意思是！过年吃好的，但是不要忘记生活来之不易，我们是农民靠种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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