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淮河两岸通火通明,许多人彻夜难眠。
李懋不知道刘承佑今天的心情怎么样,但是他很平静,甚至早早地就入睡了。有些事,说了很久,也围绕着这件事进行了大量的准备,似乎所有的人都将这件事当成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还有许多文人史家准备着记录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并准备就此次会盟的意义进行可以写出几本书的阐释……
但李懋就是很平静,都比不上他参加博士论文答辩的前夜。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十二,会盟的日子。
李懋很早就起来了,因为睡得好,他的精神也非常好。在随他而来的婕妤赵氤氲一丝不苟地给他穿着衣服的时候,他还和她调笑几句,也没忘了伸出咸猪手去干扰她的工作。
“陛下,请你放尊重些。”赵氤氲板着脸打开李懋的手,会盟的时候她就不能去了,明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但这种时候,她就没法像李懋那么轻松。她也想提醒李懋,其实她也是有功夫的,虽然跟张初晴没法比,但是混在亲兵的队伍中,真有什么事,不见得就比那些小兵差。
这时,张初晴拿了一件用金属丝线编织而成的软甲,这种场合,李懋要穿最正规的十二章衮冕,不能穿盔甲,她除了拿自己当李懋的盔甲之外,也必须尽可能地让李懋穿得更安全些。
“七娘,你今天依旧很飒嘛。”李懋对赵氤氲伸出的咸猪手被打开,就拿张初晴开玩笑,什么是飒他也给张初晴解释过,就是她现在这样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头上扎个高马尾的样子。
结果张初晴也是板着脸,一边和赵氤氲一起给李懋穿上软甲,严肃地说:“官家,不要觉得你练了这么几年,身手就真的可以了,更不要觉得,真要遇上事,你往我身后躲会不像个男人。”
李懋顿时也垮下脸来,说:“我还真会这么觉得。”
张初晴笑起来,她虽然不是那种绝世美女,而且也不爱笑,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李懋也还是很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的。
赵氤氲也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官家是君王,一人的安危关系天下子民,不要这么孩子气。”
李懋道:“我是个为所欲为的昏君,怎么了?”
赵氤氲撇嘴道:“既然如此,官家让妾也跟着去,让御史们只管弹劾好了。”
李懋哈哈一笑,说:“你要先让我为所欲为,我就当好昏君,让御史们去弹劾。”
赵氤氲和张初晴也是无语了,不过玩闹归玩闹,她们还是合力帮李懋一层层地穿好了皇帝的十二章衮冕。赵氤氲也不再提跟着去的事情,只是跟着李懋走到了门口,门外,一排排的金甲卫士整整齐齐的树立着,仿佛雕像一般,即使天上有大雪飘飘落下,他们也手握刀枪,站在雪中巍然不动。
直到皇帝出现,才听到一声整齐的收拢脚跟之声,然后“吾皇万岁”的喊声如出一人之口,声势直冲云霄。
李懋再没有什么嬉笑玩闹的儿女之情,更没有回头,只淡然道:“出发,去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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