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渐冻人症显然已经开始变得严重了,现在服药非常频繁。
只不过之前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但路明非既然知道,她自然也就没啥好隐瞒的了。
谈完楼上的自杀事件,克里斯廷娜也没急着离去。
路明非懒得逐客,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克里斯廷娜吃着罐子里的杏仁饼干神游天外,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稍响,还是路明非忍不了这种尬到抠脚趾的氛围,先行开口。
“喂,克里斯廷娜小姐。”
“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比如自认为人生里一定要做的事。”
克里斯廷娜傻傻地晃着马尾辫:“当情报员啊……这么说来我已经实现了。”
真是鸡同鸭讲。
路明非翻翻白眼,又懒得理她了,继续躺回沙发闭目养神。
……
布宁独自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
墨绿色的丝绒窗帘完全挡住了阳光进入这片狭隘的空间。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话,看起来比这座城市还要老。
几个小时,布宁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这台电话上,却一次都没有拎起话筒。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维什尼亚克的死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之失去了这样一个客户,对方说不定会怪罪下来。
“叮铃铃~~”
电话响起的瞬间,布宁勐地抬起脑袋,死死地注视着电话,仿佛它是什么洪荒勐兽。
直到铃声响了十几秒,他才沉着脸色,拎起话筒。
“维什尼亚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非常遗憾,他的家族对我们有所贡献,葬礼应当妥善安排,要挑选他临终前心仪的土地埋葬他高贵的躯壳。”
平静的男声,神秘而疏远。
从声音里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口音、年龄这类信息,但能知道他的情绪和他嘴中说的话不一样。
他对维什尼亚克的死并没有多遗憾。
“他在莫斯科给自己买了一块私人墓地,想把自己葬在那里。”
“只能留骨灰。”
“明白。”
“还有,交易必须如期进行。这是你最后一次主持交易,我们对你多年的服役表示感谢。”
布宁沉默了很久,最后毕恭毕敬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要求,态度卑微得像是臣子跪在君王面前祈求一小块用于养老的封地。
如果对方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双膝跪下。
然而对方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直接拒绝了。
“很抱歉,我们必须维持交易的公平性,即使是主持者,也不能违反我们的规则。”
电话挂断了,布宁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他狠狠地挂上话筒,用那双粗短的大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恢复了军火商人的阴狠。
其实他的要求不高,只是要给自己的女儿谋一条生路而已。
但是在那些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替换的洗脚毛巾,没有任何可以向他们提出请求的权力。
夜深了,酒馆里的聚会还是照旧。
今天格外热闹,克里斯廷娜、路明非甚至零都来了。
明天就是拍卖会,加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意外。
现在在场的各位客人都怀揣心事,不像以前那么闹腾。
喝酒的小游戏与活动也尽数被取消。
只是打牌跳舞照旧。
路明非看到了索尼亚。
明明是早上发生的惨剧,可这女孩似乎已经从悲痛中完全康复了。
她穿着高跟鞋,身上披着丝绸短裙,大卷的红发在人群中飘摇摆动,跳起舞来仍然是热力四射的模样。
只不过女孩的妆更重了,大概是想遮挡哭红的眼睛。
奥金涅兹带大家玩纸牌,每把的输赢都在几万美元,这在普通的赌场算是大手笔,但在023号城市的客人眼中,这只是毛毛雨。
酒馆气氛意外的和谐。
克里斯廷娜今晚的装束是天青色的长裙,青灰色的高筒靴,人更显得年轻有气派。
出乎意料的是,往常很受欢迎的克里斯廷娜小姐今天没几个人理睬她。
大家玩牌的玩牌,喝酒的喝酒,克里廷娜被晾在一边,她东转转西转转,最后还是零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克里斯廷娜是那种彪悍的母老虎,零则乖乖小小像个孩子,但两个人并排坐的时候,更像是皇女带着她的丫鬟。
“你掏枪干什么?”
路明非看见老唐在衣服下面拿出沙漠之鹰,眼皮跳了跳。
“妈的,今天是皇女殿下第一次来这么混乱的地方,我作为她的头号大保镖肯定要提防那些男人吃她豆腐。”
老唐一只手拿起芝士蛋挞勐嚼,一只手挥动沙漠之鹰。
“只要有人敢动手动脚,我上去就是一枪给他蛋打碎。”
路明非:“……”
他很想说哥你冷静点,在场没几个人掏不出枪跟你对射的。
你现在就一身手敏捷点的普通人,真跟这些小龙人火拼起来,还指不定谁把谁蛋打碎呢。
但是看了看四周客人的表现,路明非也就没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今晚的酒会比平常都要安静,没什么人借着酒兴摸女孩大腿,老唐这打鸟的沙漠之鹰应该是射不出去了。
“总觉得这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酒德麻衣在两人对面澹澹说,“你死我活那种。”
“没错。”老唐点点头,“真打起来你得保护好零。”
论资排辈,苏恩曦酒德麻衣都在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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