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恶心人。
两人搁这商量半天都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后，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北方的夜风又烈又冷，不仅吹得人身上冷。
心里也冷！
忽然，
遮月真人定定道：“山君，前途渺茫，但你要活下去。”
陆山：“？”
他转脸望向遮月真人。
遮月真人把一缕被夜风吹散的发丝挽回而后，白皙的脸庞在夜里像是会整天。
那么好看，
那么温柔。
遮月真人看向陆山笑道：“为了我，为了玄女道。”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相信玄女道会在陆山手里发扬光大。
甚至于……
她有种陆山就是玄女道苦苦等候的天命之人的感觉。
但……
她和玄圭真人都曾到掌教闭关之所测算过。
当前世纪的天命，
并不在山君。
恰恰相反的是——
山君的命，
薄的跟纸一样！
就仿佛一块布料被反复揉洗了几千几万次，然后从一开始的厚重变得轻薄。
当时在掌教闭关之所，
他们看到陆山那薄得跟曾丝纱一样的命后，
甚至一度怀疑陆山为什么还能活着……
而且还越活越精彩！
可能，
这就是山君的奇异之处？
凡有大能者，
必有异象！
遮月真人陷入回忆。
但陆山却反驳道：“不，就算你们挨个牺牲阻挠对方，也挡不住的。如果分开行动，我说不定死的更快。”
“他们这次！”
“是要抓活的。”
遮月真人眼神缱绻，仿佛在看一位心上人。
她身子前倾，胳膊抵在膝盖上拖住香腮，轻轻道：“我玄女道有一门秘法可以把一个人的因果气运暂时转移到自己身上。”
陆山：“……”
这是要把他身上的因果牵连转移走，
然后引走追兵？
如果是以前，
陆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那时候他对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他在这个世界行走，厮杀，扬名。
一切的一切，
都仿佛一场提前查看攻略的游戏。
他确实会在生死搏杀间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但那种感觉跟玩撸啊撸用剑圣冲进团战中心时没啥差别——那时候玩家就算操控的是虚拟的角色，但团战的紧张刺激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加快，肾上腺素飙升。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玄女道生活这么久后，
在和袁青腰，洛南伽，遮月真人，玄圭真人他们接触这么久后。
他已经把这群人划入心里了。
就像在独孤家时一样……
当初，
当他听闻独孤翰修一怒入天象，燃血屠寺庙时，
他是难过的。
那种滋味不好受。
他不想再次经受那种滋味。
所以，
陆山蹙眉，闷闷道：“我们会或者逃出草原！”
全部！
一个都不能少！
遮月真人笑了笑，没说话。
她收回视线，
望了望深邃有繁星点点的夜幕后，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这一刻，
她忽然有些厌倦这世上那些狗屁倒灶的破烂糟心事。
她忽然觉得……
找个山林，
和……一些人，安安稳稳过日子，细数岁月静好，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可惜啊，
她是玄女道的枢密长老。
而山君，
如今更是享誉天下的天下师！
多少大势力都想除山君而后快。
这，
大概就是江湖吧。
年轻人羡慕它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但在江湖飘零的久了，
就想找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颐养天年。
人啊，
总是善变的。
想到这里，
遮月真人忽然螓首轻歪，靠在陆山肩头。
陆山身子一僵！
毡帐里还那么多人呢！
他想挣开，
但遮月真人却抬手抱住了陆山胳膊，慵懒道：“别动。”
让我靠会儿……
一会儿就好。
陆山：“……”
北风呼啸，污污污污。
毡帐里，
本来正在假寐打坐，恢复状态的玄圭真人忽然睁开眼睛！
那炽烈凝练的眼光在漆黑的毡帐里烛光一样刺出！
好啊！
好你个遮月！
其他人同样也感应到了外面那古怪的氛围。
袁青腰忽然睁眼，
等着漆黑的毡帐顶整个人都麻了……
师尊……
洛南伽愣了下后就莫名兴奋起来！
而齐润民他们三个……
都在心底赞叹欧先生当真是好福气啊！
寻常世家大宗能娶到一位玄女道弟子就偷着乐了。
那些女弟子在玄女道的姿色大概也就中等之资。
而这里的玄女道门人……
哪一个不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酸了！
简直太酸了！
毡帐里众人不明所以，他们还以为遮月真人和陆山出去是为了风花雪月之事。
但陆山却能感受到遮月真人心底浓浓的不舍，以及那决绝的坚毅！
如果，
事情他们真的陷入到绝境，不管陆山同不同意，他们都会借助秘法把陆山身上的因果牵连转走，然后牺牲的自己……给陆山换取生存的时间，以及空间！
人非草木，
即便陆山是妖，这时候也感觉有点心慌。
虽然遮月真人什么都没说，
但真正的告别从来都不是大张旗鼓的。
真正想走的人，
只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傍晚，拿上大衣，轻轻的关上门，然后再也没回来。
在陆山看来，
遮月真人这会儿就是在告别。
毡帐里其他人似乎也默认了这种觉悟，所以即便是一直跟遮月真人不对付的玄圭真人，这时候都躺在毡帐里没动。
呼——
陆山深呼吸。
他思绪飞快转动着！
寻找着破局的办法。
十七天，
只有十七天！
他必须在近乎绝地的杀局中找到一条给所有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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