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师是担心这个。”素荷立刻道：“这点天师不用担心，妈妈是个好人，心疼我们这些姑娘，从不苛责。
我们可以随便出去，可以拒接癖好不好的客人，还能攒钱养老，所以天师不用担心。
妈妈还备有好几辆马车，都是让我们闲着无聊出去玩的，我这就让人准备好，立刻就能和您离开。
还请天师稍等一下，我这就出去和妈妈说一声，马上准备马车，然后我们就离开。”
素荷说完迫不及待的就出去了，无双留在屋子里，有点意外素荷提及老鸨时那亲近信任的态度。
看起来，素荷似乎在这青楼里过得很不错，这样，也不知道素荷愿不愿意离开青楼。
不过无双并没有过多想这件事，反正很快素荷就要和殷怜儿见面了，到时候离不离开青楼的，就让素荷自己和殷怜儿去说。
无双坐了没多久，那个拉客的妈妈就和素荷一起上来了，俩人的眼睛都有些泛红，很显然是哭过了。
妈妈一上来，就拿着一个包裹直奔无双，把包裹往无双的手里塞。
“这位天师，我都听素荷说了，您是来帮素荷的，这些是一些谢礼，您一定要收下。”
无双有点讶异，素荷竟然如此毫无隐藏的把自己的秘密告知了这位老鸨，这信任的程度比她预测的还深。
而且看得出这位老鸨是真的挺疼爱素荷的，给无双谢礼的包裹很重，不用上手，只听声音，里面的银子绝对不少。
无双没有收老鸨给的银子，这家青楼生意冷清，看这包裹，里面要是银子怎么也有个百两银。
百两银子对别的青楼不算什么，花魁一曲打赏都不止这个数，但对这家生意很差的青楼，可能就不是小钱了。
从素荷的语气中，明显这妈妈是个好人，好人干青楼可不是好干的事，而且她还养了这么多年纪大的姑娘，日子就更不会好过了。
所以无双推回了银子道：“不用这些银子，我本就是受人之托。”
又看向素荷道：“若是你想见你娘亲，抓紧时间咱们赶紧走吧，到了白日有日光照耀，虽然不会让魂体烟消云散，但也会受伤的。”
妈妈还想把银子塞给无双，但无双拉着素荷直接离开了，妈妈无奈，只能收回银子。
马车上，可能是心里几张，素荷忍不住和无双喋喋不休的说她到了青楼后的各种遭遇。
素荷也不需要无双回答，她就只是想有个让她能倾吐情绪的人。
原来素荷不是一直在这家青楼的，原本素荷被自己的人渣父亲卖入的是另一家青楼。
哪家青楼的老鸨非常狠辣，教训手下姑娘很有一手，素荷一开始不愿意接受老鸨的调教当妓女，被教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来素荷实在受不了折磨，就只能妥协，她学了两年弹琴唱歌跳舞的本事，就开始挂牌接客。
素荷长的美貌，老鸨是奔着培养花魁来培养素荷的，所以素荷才能等到十五岁才挂牌接客，否则她被卖入青楼当天就要当雏妓了，命运更惨。
素荷当了花魁后，也风光了几年，男人追捧，同行嫉妒，当真是应了那句诗。
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春风秋月等闲度。
可惜花魁的风光就那么几年，到了二十岁的时候，素荷的风光就慢慢消失，又过了不过一年，素荷就从花魁变为了普通妓女。
更惨的是，没多久素荷就生了病，幸运的是她得的不是什么脏病，只是风寒，不幸的是，老鸨看她价值下降，不想花钱给她治病。
在素荷病的快死的时候，是现在的妈妈红姣花钱给她赎身，救下了素荷。
红姣本也是一个花魁，她比较幸运，年少时的得到了一个极喜欢她，身份有特别贵重的恩客。
红姣清醒的很，虽然恩客对她极好，甚至想给她赎身，怕她和自己回家会受到家中妻子欺辱，想要收她做外室，自由不受拘束。
但红姣还是依然拒绝了，她的拒绝非常有分寸，虽然拒绝了，但恩客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是帮红姣赎了身。
红姣一心做恩客的解语花，从来不贪心，不多要，她想得好，只要人人都知道对喜欢自己，就足够她震慑他人，不受欺辱了。
因为红姣非常懂事，所以当红姣想要开一个青楼，专门收容那些年龄大了，不再受客人欢迎的妓女这件事，恩客主动给红姣撑腰，让红姣很容易达成了。
红姣收容了不少年龄大的妓女，她又不肯让这些姑娘随便接一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贩夫走卒做客人，生意自然是好不起来。
无双之前猜测一百两银子对红姣来说是一笔大钱这一点完全没错，因为红姣的生意，只勉强够她养活这一楼的姑娘。
而红姣自己当花魁时，因为恩客照顾攒下的银子，这么多年为了帮这些姑娘们赎身，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一百两银子，对红姣来说不是一笔小钱。
说道最后，素荷对无双感激道：“我知道天师您今日想帮我离开青楼，但素荷要辜负天师您的好意了。
红姣姐姐救过我的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下我，我不能这么离开，有我在，好歹还能帮忙挣些钱。
也许在天师您看来，素荷资源留在青楼或许是自甘堕落，但素荷不能舍弃红姣姐姐和满楼的姐妹，要辜负您的一片好意了。”
无双看了看素荷有点愧疚不敢看她的眼神，淡然道：“你并不是自甘堕落，重情重义总是好的。”
无双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沉思起来，或许她该像个办法，帮办这楼里的姑娘们。
虽然无双不歧视妓女，毕竟这个年代，一百个妓女，九十九个都不是自愿，都有一段悲惨往事，都是时代的受害者，无双哪里忍心苛责。
不过虽然自己不歧视，但妓女地位低下人人歧视是社会规则，无双也没办法。
况且长期当妓女也不是个出路，现在虽然客人嫌弃这些妓女老，但还是有人喜欢熟女的，所以还能接到客人。
但是再过几年呢，美貌彻底消退，客人也不愿来消费了，这些妓女们的出路就彻底没了。
无双想，她或许可以想个办法帮帮红姣，帮了红姣，就是帮了后续无双命苦的青楼女子。
在无双思虑着该如何像个办法，让素荷这样的女子能有个出路的时候，马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正好就是白日里殷怜儿所在的水潭，现在是晚上，原本静谧的水潭，变得阴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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