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就在于这个章程上!
若这件事不被那鲍宣闹到明面上,蔡京他们和中书省一商量,再动用点门下省的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将此政令直接发出来。
可既然此事都到了明面上,而且皇帝陛下还在朝会上明明白白地说过,传就传,难道你们比朕还娇贵不成?
这话怎么接?
所以当日的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去。
可如今谣言又杂到了脸上,现在究竟要怎么办?
书房中一片沉默。
蔡京突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看来陛下还是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啊……”
不用他解释,众人就都明白了。
蔡大人说的定然是之前传谣的事。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曾亲眼目睹,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过……
“之前刑部以借口推脱,不惩处被抓到的那些人,如今陛下便以同样的借口推脱,就是不禁止那些谣言。”
他们或许能在暗中做动作,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大人……”
邓洵武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如今所有官员都是受害者,只要我们多联系几方人,待朝会上齐齐进谏……”
众多蔡党一怔,就连蔡京面上也露出几分意动。
说什么齐齐进谏,其实就和逼宫差不多。
只要一起联名的人够多,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屈服。
蔡京一会儿轻轻点头,一会儿又皱起眉头,似乎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想了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妥。只是为了此事就大动干戈,不妥。”
“你们可莫要忘了,掀起这谣言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听了蔡京的话,在场众人都缓缓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初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那上百万亩的良田!
是为了掀起一波强大的势头,随后反馈到朝中,让皇帝陛下在大势下服软。
或者是让严嵩与和珅服软。
蔡京见他们沉默,接着道:“诸位,我们的目的不是什么谣言,而是荥阳与汴州的局势。”
“谣言只是手段和过程,不能因过程出了问题,就牵连着结果就要出问题。”
“我们因为谣言之事齐齐上书,到了荥阳、汴州之事再齐齐上书……”
蔡京目光沉凝:“接连如此,太过树大招风,容易引来别人的注目。”
众党羽沉默,纷纷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一直没说话的高勋此刻突然开了口:“大人,若是其他人开始进谏,那咱们是不是能跟在他们身后呢。”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这次受到影响的可不只他们而已,还有许多官员也对这些谣言苦不堪言。
其他众多蔡党也望着蔡京,等着他的话。
蔡京沉默了片刻,这才道:“若要一同上书,就要将先前那些散播陛下谣言的人定罪。”
这话很直接,也让诸多蔡党官员无法反驳。
没道理造皇帝谣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就要先处理造大臣们谣的人。
“那就做好处置的准备吧。”
蔡京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之前传的话,现在满城百姓还有几人能记得起?”
人们的记性都是有时限的,有了这么多新的热点,谁还记得之前的东西?
况且,和什么绿叶尚书、毛毛虫之类的东西比起来,皇帝从荥阳运金银财宝的事情实在是太平平无奇、太老套了。
百姓们可能已经听过无数类似的谣言,又怎么及得上前者新鲜刺激?
“就算不处置,若真有其他官员齐齐上书之事发生,我们反倒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蔡党官员们反应不一,但大多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蔡大人所言极是。”
高勋笑着点了点头:“之前下官等人都被这谣言之事迷住了心神,多亏蔡大人临危不乱,指点迷津。”
“当真是下官们的定海神针啊!”
蔡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定海神针之说还是过了……”
“不会过,不会过。”
“是啊,蔡大人完全当得起!”
“蔡大人痛陈利弊,当真如醍醐灌顶啊……”
在一众马匹声中,蔡京的心情终于好转了几分。
当然,这也和看到谣言终于要平静的希望分不开。
蔡京等人的谋划很是顺利。
两日后的朝会上,果然有人再次提出了查禁“小草书”的事情。
但今日的首倡之人出乎了蔡京党羽的预料,出乎了李乾的预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他是魏征。
乾阳殿中,晨光熹微,一根根大红的盘龙柱投射下阴影。
魏征出列在前,一身大红官袍,腰背笔直,手持笏板,朗声道:“陛下,如今因这些谣言,城中百姓人心浮动,甚至有人不事生产,专门摆弄这些所谓的‘小草书’。”
“民心如水,民动如烟,还望陛下重视此事,臣以为此事或许有他国奸细暗中作祟,此事不可不防!”
魏征一脸严肃拱手道:“如今百姓皆以为朝中的大臣都是一肚子的鸡鸣狗盗、男盗女娼,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大臣们差点要晕死。
你踏马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什么叫一肚子鸡鸣狗盗?男盗女娼?
李乾也是一惊,心说是谁把这么大的机密泄露出去了?
什么?
原来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眼下满朝大臣,无论是谁说要禁止谣言,他都会不屑,但唯独魏征说,李乾不会生气。
因为之前蔡京那些王八蛋造他李乾的谣时候,魏征也曾经站出来制止过,还说要若刑部不敢审,大可将此事交给御史台来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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