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几秒，期间秦世恶目不转睛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疑似自己小姨妈的女生。
“嗯——”有栖川维维子尾音拖长，表情凝滞了片刻。
随即噗嗤一声，捂着嘴捧腹大笑，清脆的笑声宣告着她恶作剧大成功。
白炽灯光下，她眼角沁出的泪花晶莹剔透，而背对着灯光的秦世恶活像个藏在阴影里的失败者。
他无语地摇摇头，拉上一脸懵逼的迟雨落就要推门离开。
早猜到会是这样了，若不是为了让这小傻瓜看清楚她是个什么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中招。
好烦哦！
“哈哈，别，别生气嘛，这么久没见了就一点想对我说的话都没有吗。”维维子粉拳虚握擦拭眼泪，那一双湛蓝的双眸弯成月牙，笑意未减分毫。
她挡在门前，见秦世恶无动于衷，于是又把目标放到看起来比较好搞定的迟雨落身上。
轻呼一口气，维维子闭了闭眼，更换表情，只是嘴角依然忍不住往上翘，她对迟雨落柔声道：
“你叫落落对吧，我经常听小恶君提起你的。”
“她放屁，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秦世恶插嘴道。
维维子无视他继续说：“实不相瞒，这次回国就是特意来见见你，看看小恶君的未来女朋友长什么样，你是不知道啊，他以前...”
“...”
夹在两人的高频输出之间，迟雨落几度张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就在她连忙摆手不知如何劝架时，倏然间，一对关键词侵入了少女的耳朵——女朋友、他以前？
他以前什么？迟雨落粉腻的耳尖动了动，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上来了，立场明确。
——帮小姨妈！
“停！”
娇脆奶凶的声音中断了争吵，迟雨落张开双臂横插进二人中间，将他们拉开些距离。
然后在她的再三请求下，秦世恶最终还是答应了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提案。
绝不是他妥协了，而是难得迟雨落主动提出想和人交流这件事让他无法拒绝罢了。
况且有他在，维维子应该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真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秦世恶一脸嫌弃地撑着脸看两个女人畅谈自己的黑历史。
三人也恢复成一开始的样子，只是这次维维子把凳子拉的更近了些，还把台灯转向秦世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恶君以前是社恐来着，上幼儿园那会儿，去外边玩连上厕所都要跟着我和柠柠姐，生怕我们不要他了。”
维维子将食指举起，一边说话一边有意无意画圈圈，而迟雨落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本笔记本，奋笔疾书的同时不忘点头回应。
“小，秦世恶以前是社，社恐？”
“对呀对呀，他以前可孤僻了，还胆小的要命。”
听她说着，迟雨落抿着小嘴，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秦世恶——原来他也有过那种时期呀。
思虑片刻，她冲着他微微一笑想安慰他没事的，却发现还带着头套，他看不见。
不过这难不倒她。
聪明的少女很快想出对策，她扶住头套，把小电视的正面留给秦世恶，反正小电视的表情也算在笑嘛，然后她自己再转回去继续听维维子说话。
因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以表尊重。
“小，小姨妈？”
“哈哈，叫我维维子就行。”
迟雨落直起身子凑近些，小声附在维维子耳边问：“秦世恶是因为他爸爸妈妈才变得社恐的吗？”
她想起他上次说的话，觉得可能是这样。
闻言，维维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诧，然后又偷瞄了眼秦世恶，唇角微翘，整理下思绪，颔首道：
“大概二年级下的时候我就跟着妈妈去立本了，一直到上个礼拜才回来，没想到那个天天哭着喊姐姐的跟屁虫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说着话，维维子将目光投向秦世恶，眉眼微垂，表情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仿佛一觉醒来发现孩子突然懂事了的母亲似的。
“谁天天哭着喊姐姐...”秦世恶刚想反驳，却发现小电视正看着自己，语气马上又变回平常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他撇撇嘴，按灭台灯。
“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说要早点回去吗，走吧。”
“哎。”迟雨落跟着起身，看看维维子又看看秦世恶，有些犹豫。
维维子没有再阻拦的意思，笑着跟二人挥挥手。
“落落拜拜，明天我可就正式上任咯，想我了随时过来知道吗，小恶君。”
“谁管你...”
...
日暮西沉，回到面馆后，正好赶上饭点。
今晚的肠粉是胡婉阳做的，没能再次欣赏到迟雨落做饭的模样，秦世恶稍微有点遗憾。
上周那张速写他已经画完，就是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有机会的话，他想再画一次，用他最擅长的水彩来画。
“对不起。”
吃着饭，锅盖那头冷不丁的传来句含糊的道歉。
秦世恶思量片刻，道：
“我猜你大概是觉得，未经允许听了那么多关于我以前的事，很不好意思？”
“...嗯。”扒在锅盖边的四根手指摩挲了一下。
“这有什么，就算她不说，以后我也会慢慢告诉你的，时间早晚罢了。”秦世恶吃完拿起可乐喝一口，感受气泡在舌尖绽开的快感。
他咂摸咂摸嘴，说：“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等哪天你愿意了也可以和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
帘子外有些吵闹，少年的声音不大，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斥责之意。
送到嘴边的筷子顿了顿，迟雨落舔舔嘴角，坦然道：“会的，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拉勾？”
闻言，迟雨落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扶着锅盖，把小拇指递过去，片刻之后，就感觉到一股温暖有力的东西将其绕住。
她也稍稍用力回勾回去。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迟雨落便上楼换衣服，秦世恶也准备回家。
今晚本来是要练琴的，但饭点过后突然来了一大批工人，说是前段时间聚众斗殴导致工程暂缓，现在要加班赶工。
一直到八点多，胡婉阳和小姨都在厨房进进出出，得知情况的秦世恶也来到店里帮忙。
“终于结束了。”
“嗯。”
等工人走后，两人跟身体被掏空似的瘫坐在一起，卫生都还没打扫。
“明天早上你能起早点吗？”迟雨落忽然说。
“可以啊，有什么事吗。”
“我，我会做好早点等你来拿的，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
新琴的第一次。
看来得下次再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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