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悠然坠落星空。
迎着浅淡的光晕，祁待眸中笑意铺染，似是拂上薄薄一层清色。
他跟了她一路。
似乎在梦中，他也曾这般迎月而追。追的似是浅薄月色，而入眼难散的，却是街头那抹颀长的身影。
姜双烟呼吸一滞，耳尖悄无声息被话语灼红，“撩人的话确实是一套一套，也难怪之前会有那么多绯闻。”
“……赶紧上车。”
坐上车后，姜双烟这才察觉到车内四面通风，不仅是四扇车窗大开，就连车顶天窗都要凑上一分热闹。
都快到十二月份的天了，要说不冷想开窗透风，那绝对是用来骗鬼的。
她忽就想起某些人趴在车上的喜笑颜开的模样，他怕不是特意开窗散散车内香水味吧。
“车窗开得那么大，你很抗冷？”
“不抗冷，”祁待顺手摇上车窗，“之前那不是想和你赶上同一股寒流吗。”
“我吹寒风你也吹，兴致倒是极高。”
祁待气笑：“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开窗，难不成还是怕你察觉到车内有香水味？”
“……”
这大爷警觉度倒是高，怎么不去做刑侦呢。
祁待趁空扫她一眼：“你大可放心，你的位子不会被任何人抢去，现在不会，以前也没有。”
闻言，姜双烟愈发不自在。
她总觉是自己某些难以捉摸的小心思被祁待窥探了去，无奈之下，她下意识找对方话里的漏洞：“什么以前现在的，以后的事你就不管了？”
话音皆落，一抹轻笑划过，宛如风铃轻晃，缠绕耳边，烫人得很。
“这以后的事，是我说了算的？”
“不然还是我说了算的？”
“只要你想，有何不可？”
姜双烟本是破罐子破摔想要和祁待怼个你高我低，但每每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冒出几句话，让她一度哑口无言，而且，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
果真是常年流连花丛，会的不是一点点啊。
祁待那句有何不可一出口，自己似乎也惊上一惊，缓过神来随即往姜双烟那头瞥上两眼。
小姑娘面对镜头时坦然自若的神情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副白里透红低头沉思的模样。
他心头一痒，不由浅笑。
良久，姜双烟也朝他看去，仅仅只扫了一眼，很快就翻了个白眼移开目光。
嘁，不就是被死对头撩了一下嘛，要什么紧，往后有的是机会以牙还牙！
祁师傅的车开得算是又稳又快，一个小时过后，车子便开入姜双烟所住的公寓区。
车还未完全停稳，姜双烟就已经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等到车一停下，她立刻就去拉车门。
然而，她拉车门，有人也拉住了她。
手腕被温热的掌心包围，暖得出奇，一时竟还要她有些不想挣脱。
“跑这么快干什么？”
姜双烟侧头瞥向他掌心：“不然你想留我在车里吃顿饭？”
“你没发现你今天的语气很冲吗？”
祁待的手松了松，掌中纹路落入姜双烟眼中。
她神色不明：“……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而且我只说一遍。”
姜双烟抬眼对上他微敛笑意的目光，忽就恍惚了一下。
同样是带着微光的天，往昔少年与眼前人的声音交融。
“往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拿出你那怼天怼地的气势走出来，就算是将人气个半死不活，有我撑着。”
而从前——
往日若再遇人欺，就算对方阶品再高又如何，以牙还牙即可，出了事，本宫兜着。
不同的时代，相似的话。如若要是祁待不提起，她倒也忘了他有时确实语出暖人心。
姜双烟心中虽有所动容，但理智尚在，“现在确实是能靠你假女友的身份出口恶气，那要是以后一分手，我岂不是敌家遍地跑？”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好意我心领了，先走了。”
故作淡然从祁待幽然的目光下逃脱，姜双烟一回到家中，重重吐出一口气。
洗漱过后，姜双烟心情仍是一片复杂，带着剧本躺上床，才翻第一页，脑中忽就闪过之前和祁待拍短片的场景。
算了，她就当回好心人吧。
她突然朝着空气诶了一声。
【你……这是在叫我？】
“不然呢？要是能叫出别的空间我也可以接受。”
【……有事说事，不接受闲聊。】
“刚刚，我好像看见祁待的寿命线了。若隐若现，闪烁其光，很不稳定。”
【你想帮就帮，想加寿命就免谈。】
“……我就想问问，他这是不是快要不行了的表现。”
【提问啊，那就拿十天寿命来换，不接受讲价。】
“……”呵呵。
姜双烟随即挥手驱散眼前那些漂浮空中的碍眼烂字，要不是因为自己小命在它手里，她早就起兵造反，把那气人空间给一把火烧了！
既然破烂空间不近人情，那她就自己动手，不就是小小算个命吗，简单的很！
然而，她坐起身来仔细掐指一算，并没算出什么花头。她不信邪，转而又跑去杂物间把早年街头卖艺的那些行当家货全挖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骗钱玩意，但也确实是有些小用的，毕竟之前姜双烟还没练就掐指一算大法时，推算靠的就是这些东西。
由于许久没拿这些大家伙出来使，她在算命之前，就只能先认命将东西擦干净。
冗长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她开始正正经经推算命格。一阵推敲过后，她将目光转向八卦盘，看了老一阵，得出的结果却是……
天机不可泄露？
说得……还挺好？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满腔怒火，粗暴将东西全部丢回杂物间。
躺会床上勉强消了口气后，她眸色忽沉。
第一次，她无法推算出一个人的命格，甚至，连一点都推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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