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嗤一声，反问道：“倒是你，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小白一时哑然，他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郭生野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挺有意思的，天上的仙人在天上久了，便也真以为自己是仙人了，其实还是俗人。”
“什么俗人？”
苍猫问道。
“自然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俗人。”
苍猫又问道：“难道仙人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
郭生野澹澹道：“仙人有，但是不会如此龌龊。”
他又回身看向苍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小白轻笑道：“我倒是觉得殿主您把仙人看得太高洁了，仙人仙人说到底，也还是有个‘人’。”
郭生野却不这么以为，说道：“存天理，灭人欲，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美好愿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自然希望神仙能够做到。”
小白瞟了郭生野一眼，说道：“人家圣人说的‘灭人欲’，可说的不是克制人类所有的欲望，而是那些不合理的欲望。”
郭生野轻笑道：“但是总归人类对神明形象的幻想都是无情无欲，超脱于世。”
小白反驳道：“不可能，我看那些神话故事，神明可不是无情无欲的，而是会因为人类之间的美好感情而被感动。”
郭生野嗤笑道：“好，我问你，如果他们注定要拥有一个压在他们头顶上的统治者，你会希望他是什么样子的？”
小白不假思索道：“自古以来，人类都不会希望拥有一个无情的帝王，他们更希望自己的统治者能够更有人情味一点，不然的话，外儒内法的统治策略不会在古代延续千年。”
郭生野无语道：“我所说的无欲被你吃掉了吗？”
小白又不假思索道：“没有欲望的统治者更加可怕，这代表着他没有任何弱点，在他治下的臣属估计会一直战战兢兢，活得惶恐。”
郭生野嗤笑道：“你也说了，没有欲望代表着没有弱点，所以神明无欲无求，这不应该吗？”
小白叹气道：“您可真会耍赖，给我在这里偷换概念。”
郭生野哼笑道：“这不算耍赖，我只是想说，一个无情无欲的神明吉祥物，会更令别人放心，原本的统治阶级不会担心神明夺权，原本的被剥削阶级也不会担心神明成为剥削者。”
小白笑道：“您这说的挺热闹的。”
他并不在意这个，左右不过是他和郭生野的辩论，纵然是漏洞百出的诡辩又如何，若他们的实力强盛，再漏洞百出的诡辩也会被别人奉为真理。
小白和郭生野辩论一通后，又重新问道：“那您所说的仙人又拥有怎样的世俗的欲望？”
郭生野顿了顿，说道：“不知道。”
小白霎时停住脚步，瞪圆了眼睛：“您在逗我？”
先前说那些仙人有俗世的欲望，这眼下又在这儿说什么不知道。
郭生野嗤笑道：“九皇四帝，各有各的心思，我若是说我全部都清楚知晓，那我成什么了？”
苍猫睁大了眼睛，问道：“小野，胖灵……”
它没有说下去，眼看着它的泪珠盈满了眼眶，快要变成伤心猫猫头了，郭生野才说道：“胖灵没死，只是……江水春沉沉，上有双竹林。”
文盲苍猫茫然地看了看郭生野，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小白和小唐。
小白笑呵呵地接了下半句道：“竹叶坏水色，郎亦坏人心。难不成这胖灵还是个情种？”
他好奇地问道：“谁坏了她的心？”
苍猫还沉浸在“胖灵没死”的真相中，没有给小白解释。
而郭生野却不紧不慢道：“一个you-know-who。”
小白嗤笑出声：“难不成还是个不能说的人？”
上一个you-know-who还是伏地魔呢。
等等，巫师界的伏地魔不能被人提起名字是因为伏地魔的名字被他自己下了咒语，一旦被提起，就会被伏地魔发现。
所以……
这个you-know-who若是被人提起了他的名字，也会被他发现吗？
小白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懂了，没想到这三界也有个伏地魔。”
郭生野轻笑道：“你若是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小白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汤姆·里德尔当初可是个俊秀少年，成了伏地魔之后才毁了容，结果咱们这三界的伏地魔，成了伏地魔之后还有人倾心于他。”
郭生野顿了顿，纠正道：“爱恨交织。”
小白问道：“爱从哪来，恨又从哪来？”
郭生野思索片刻，说道：“似乎是救命之恩，教导之恩，恨又似乎是灭门之恨，欺瞒之恨。”
他说的不确定，毕竟三界那时候大家都能称得上是古人，又都是自持身份的古人，说起话来就文绉绉的，还很含蓄。
郭生野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些信息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自然知道得不太清楚，毕竟不少都是他自己猜测脑补而来的。
小白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个伏地魔还是个渣男。”
郭生野叹道：“差不多，九皇都是被这位伏地魔坑到天上去的。”
小白再次震惊道：“也就是说，伏地魔一对九，还仍然活到了现在，甚至分化了他们？”
这还真是个伏地魔！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当初九皇被伏地魔坑到了天上，肯定都恨死他了，结果人家照样没事儿，从天庭时代活到了现在，甚至仍然是稳坐幕后。
这等心机手腕，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震撼。
小白试探地问道：“您给我一个提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啊，这等能人为何没有在后世记载上留下只言片语？”
郭生野顿了顿，还是说道：“你记得苍猫的好兄弟叫什么吗？”
“苍猫的好兄弟？”
小白一派茫然，看向了苍猫。
苍猫的好兄弟是谁啊？
这只大肥猫在天界的时候都有护猫小分队，肯定是有一堆好兄弟啊。
苍猫不假思索道：“那只大狗才不是本猫的好兄弟呢。”
小白恍然大悟：“那只狗叫天狗对吧？天狗、天狗……”
他震惊地脱口而出道：“天帝？”
说完，小白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只狗！
一只狗居然敢自称天帝？！
这简直就像是……小天狼星变身成的大黑狗，并且走到了食死徒的阵营里高喊自己名叫伏地魔。
小白忍了忍，没忍住，小声问道：“这狗最后应该是死了吧？”
在苍猫泪眼朦胧的注视下，郭生野澹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天狗确实是死了。”
小白长长吁出一口气。
果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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