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好好的怎么就借起衣服来了？”
李桂珍是个自私的女子，仗着她现在怀了儿子，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扒拉进自己的房里。
说真的，她是很不情愿把自己的衣服借给那个小姑子穿的。
“不就穿一天吗？这要是亲事成了，能拿到十两彩礼呢，到时我给你二房拿一两。”刘氏笑着说道。
李桂珍虽然自私，但却很会来事，平时把刘氏哄得分不清南北，所以才能扒拉到好东西。
“谢谢娘！”听说能分到一两银子，李桂珍心里的不情愿瞬间便消散了，扶着腰便转身去找衣服了。
“你慢点，小心身子，可别伤了我的小乖孙。”刘氏连忙叫她慢点，生怕她不小心碰到肚子。
“娘，我没事的，找到了。”
李桂珍的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细棉布的袄子，和一件粉色百褟的襦裙，都是细棉的料子，这还是她成亲的时候买的嫁衣，自己平时都不舍得穿。
刘氏之所以来找她借衣服给陆秀梅，是因为李桂珍未怀孕前的身形跟陆秀梅相似。
“好，我先拿去了，你安心歇着，一会吃饭我叫你。”
刘氏接过衣服便往外走去，现在她满心满眼里都是银子，就连走路都带了风。
陆秀梅放好柴火后，正在灶房里做一家人的晚饭。
今年家里的收成并不好，所以尽管刚刚秋收完，但为了省粮食卖银子，家里食用的，依然是粗粮窝窝头。
菜便是她上山捡柴时顺便摘回来的野菜了。
“秀梅，你赶紧回去把你二嫂的衣服换上，一会跟你二姑母回去，到时好好表现，争取能相看上，要是敢坏了老娘的好事，仔细你的皮。”
刘氏将衣服塞进陆秀梅的手里，把她往外推出去的同时，还不忘恶心狠狠地警告一番。
她知道她们这里离陆媒婆那边远，不抓紧时间便赶不及了，也不说要留她们在家里吃饭的话了。
陆秀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奶奶，二姑母！”她回房的时候，陆媒婆正与老娘坐在房里唠嗑着话。
“秀梅啊，这次二姑母可是帮你寻了个好人家，如果你能入得了那少年的眼，以后的日子，你便能享福了。”
陆媒婆拉着秀梅的手，让她坐在床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到时你好好表现，只要嫁出去，你便能脱离这些苦日子了。”
陆秀梅黯然地低下头道：“谢谢二姑母。只是，秀梅不想成亲。”
“你这傻孩子！说得什么傻话啊？现在有好人家你不要，到时你娘把你卖给人家当妾，姑母可拦不住第二次了。”看着陆秀梅的样子，陆媒婆满脸心疼。
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生错了人家！
“卖了也好！卖了后，我与她们便没有关系了，是生是死，也是我自己的命。”陆秀梅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悲哀。
就算是她成亲了，给她娘拿了十两彩礼，日后她肯定还会找各种借口问她要银两贴补家用。
在刘氏的心目中，女儿就是她的生钱工具，摇钱树，就算是再穷再苦，也得先把她娘一大家子喂饱。
她不想成亲，怕因为有这样的娘，到时被婆家嘲笑，日子更不好过。
更怕是从这个贼窝，跳进了那个狼窝。
陆媒婆哑口，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次给你说的亲事，不是这附近的，而是邻县青峰县的一个山里人家，隔着那么远，想来你娘也懒得跑那么远的路。”
“好了，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咱们还得抓紧赶路呢。”陆媒婆也不待她多说，便催促她赶紧换衣服。
现在太阳已经西下了，要在天黑前赶到能坐驴车的地方，否则行走山路的话就麻烦了。
“丫头，去吧！”奶奶轻拍了拍陆秀梅的手，劝道。
陆秀梅顿了顿，最终还是去换衣服了。
不过，她没有穿她二嫂的那套粉色襦裙，只是找了两件自己的稍微好些的衣裤穿上。
陆媒婆看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跟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便领着陆秀梅往外面走去。
“二姑母，这就回去了啊？不吃过再走吗？”李桂珍站在房门口，假惺惺地扬声问道。
见陆秀梅没有穿她的衣服，也假惺惺地来了一句：“呀，秀梅，娘不是把我的衣裙给你拿了吗？你怎么也不穿啊？你这一身衣服，出去不是凭的丢了咱们老陆家的脸？”
陆秀梅还没有说话，刘氏在灶房里听到声音便匆匆跑了出来，见陆秀梅果然是穿着自己打了补丁的衣服时，便怒了。
“臭丫头，跟老娘作对是不是？看老娘不……”
陆媒婆双眼一瞪，也怒了：“刘氏，你想干嘛？还想不想要彩礼了？啊？”
刘氏冲过来的身体一僵，倒时停了下来，眼珠子一转，说道：“他二姐，要不，我陪着秀梅一起去看看？也能帮她参考参考不是？”
刘氏越想越是这么个理，这死妮子平时看着温顺，其实背后里小性子可不少，万一她到时不听话，或者故意使坏让人家相看不上，没的还丢了她的十两银两。
这死丫头已经十四岁了，再不相看，到时年岁大点，更能相看上好人家了，到时别说十两了，只怕五两都要不到了。
“你少来了，就你还参考？而且，你去了，家里谁照看着？”陆媒婆没好气地冷哼道。
“这不是你弟还有老大他们都快要回来了嘛，就算我不在家里也没事的，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刘氏不容分说，交待李桂珍去灶房里看火，然后便回房里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跟了出来。
陆媒婆只是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阻止。
刘氏怎么说也是陆秀梅的亲娘，女儿要相看对象，她要跟着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三个女人便这样，赶着太阳的尾巴，匆匆往外走去。
走山路还得抓紧了，到了驴车的地方，陆媒婆的儿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还在那里等着，待三人坐上驴车后，便往石岩县县城赶去。
她们今晚唯有在城里将就着过一晚，等天亮了再赶回青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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