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落幕
今日份最强烈的闪光照亮晴空大地。
向宇与项羽的身形在这浓缩二者最后意志的一击之中湮灭，或是一同消亡，或是合而为一。
那一声雷鸣，惊起无数飞鸟震落草木飞叶，连这百年不变的大宅也牵动着震颤起来，还没收拾好的众多烂摊子索性一气摔了个稀巴烂。
在那道威严神光之下，莫说潜藏于地底的虫豸, 就连滞留此地百年的迷茫幽魂也被惊醒逃离。
可即便是这等异象，也仅持续了一瞬而已，与霸王那以人为兵器劈斩坠落的霸道力量所掀起的大地震波相比，尤为不足。
……这，正是技术的体现。
没有浪费一丝一毫气力的零距离直击，就连不可消除的自然现象，也将规模限制在最低。
这就是向宇曾见过的, 那势头轻柔缓和, 距离奇短难以加速, 可威力却能够尽数传递甚至超常发挥，连坚实的花岗岩也要四分五裂震成碎石雨的神奇劲力。
攻之消力！
以一点命中的力在王者的体内聚而不散，他的背部隆起丘陵胸腔恐怖凹陷，斗气运行停滞，气旋在身前回转，仅仅是些微向外溢散的力量之流，就如同一圈无形力场压垮地面吹飞土石，在以二人为中央的场地中撕裂开一道星形坑洞，于直上云霄的尘埃里空出一圈不可侵入的真空。
这是凝聚了向宇此生所学所见所闻的最强一击，是他那继承了王血的超人体魄所施展的最强一击，单论其威力甚至已经超越了郭海皇的碎岩崩拳，可谓超出了人的上限，正式触及了神之领域。
继刃牙胜过高速列车的“龙卷冲刺”。
继克巳超越马赫之壁的“超音速鞭”。
如今的向宇，也已经握住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门票，正式推开了那扇天涧门扉，于一线天光中窥得中华武术的最终奥义。
呼呼呼……
隐隐的风声清晰可闻, 远处群鱼惊慌拍水与草木颤动的声响倒成了此地最为响亮的背景音。
还有心跳声。
屏息以待犹如雕塑的人们，在这可谓惨烈的战场边缘翘首以盼，自己与旁人狂跳的心听上去是那样的近，不知是因为身体过度紧张还是神经太过敏感的缘故。
咕噜。
某人的喉头滚动一下，打破气氛的粘稠音效令周围人霎时将目光指向了他。
是德川，哦不，是老爷……众人又悻悻转头。
“唔……”瘫坐在一位家仆怀中，面色煞白沾染点点血渍的天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修长睫毛颤抖，柳眉紧蹙眼眸竭力张开，在一片模糊光华中，她看到了一片腾起的云烟之柱，还有位于所有人前列的，那个颓然颤抖的背影。
“玉……姐……”微弱的呼声连身后紧贴的家仆都未曾听闻，却取得了她的回应。
和恬玉的秀发急旋，晶莹的泪光在空中留下一片波光，她飞也似的扑倒在地上来到天羽身边，双臂小心接过泣不成声。
奇怪……你……为什么……
望着那张写满悲伤艳丽不再的容颜，天羽的心却好像缺憾了一处。
玉姐她会哭的吧，一定会。
可是……她会像现在这样，在我的面前毫不掩饰地落泪吗……
那个不服输的女强人, 通情达理的长姐，她是这样软弱的人吗？
好奇怪，少女的头脑刺痛，连思考都是折磨，可她还在细细分辨着，好像非要从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身上区别出另一个存在来。
可就在她强行咽下血沫准备开口之时，人们的惊呼，打断了这次机会：
“出现了！”
前方最终一战的结果，终于揭晓了！
一方是来自中华家，初次登场就能跟王者范马刃牙打到不相上下的超一流高手。
另一方，则是接连挫败了名刀之女与黑道之王的霸王之魂。
至今为止，这片曾经秀丽平整，如今地面翻起三尺的庭院中，经历了多少攻防，多少试探诱骗，见招拆招，在常人无法想象的领域，究竟进行了多少次的交锋呢？
这已经不属于战斗，而是战争。
双方各一人，仅一人的战争！
而它现在终于迎来了与之匹配的结局！
不管是最现代的矛对最古代的盾，还是最现代的武极对最古代的狂暴，在这片象征落幕的尘烟里，总会有一个人站到最后。
而那个人，是向宇。
青年的侧脸线条静好，神色平静身姿笔直，目光微微垂落颇有静气，像是得胜宗师在俯视着跌落在地的敌人。
赢了吗？
赢了吧！
啪啦，啪啦……
大片粘稠液体的滴落声打破静谧教人心悸。
是血。
向宇所俯视着的，是自己的惯用手。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数道猩红血液如流瀑一般拉长成红色丝织布条坠落地面，片刻而已这一条超出常人尺寸的手臂便肌肉松散下垂，皮肤处处裂开，健康的线条与光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塌陷褶皱与灰败苍白。
超出极限的打击力，超出极限的状态切换，超出了当前身体所能承受的技术，这些东西，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的同时，也给予了向宇惨痛的反噬。
这是愚地克巳曾经犯过的错误，向宇本该吸取教训努力避免，可情势不允许他那样做。
面对霸王而留有余地，那种事怎么可能呢？
如果明知可以使用更强的力量，却因害怕付出代价而止步不前，那样的觉悟，能够战胜霸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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