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大朝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各部依旧同往常一样,“围攻”老貔貅文同轩跟他抠银子,毕竟年末了,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
等到五军都督府等武将下场,六部五寺加之其他文臣便放下内部纷争,与武将对骂起来。
内阁的几位大佬与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们揣着手看戏,皇帝老神在在的端坐龙椅之上闭目沉思。
“京营的军饷至今已经欠了两个月了,文老倌,你抠门也不能抠将士们的军饷,要不然他们还不去把你家搬空了!”
“牛将军,本官这不是正四处筹集银两嘛,莫着急莫着急,再等几天……”
“文大人,皇陵那边的银子也该发了,趁着冰期,石材正好送过去!”
“好好好,本官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文老头,本王的年俸呢?本王让人去领,你们户部的人竟然说年后再给……”
“我说老王爷,我上次不是跟您说嘛,户部最近缺银,先等一等,等年后一有银子,我让人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臣有本奏!”
嗯?
皇帝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正争的面红耳赤的群臣也都纷纷停下动作,看向大殿中央躬身请奏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抵京的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应嘉。
“准奏!”
听到皇帝冷冰冰的准许后,甄应嘉心中稍安。
他悄悄喘了一口气,高声奏道:“臣自接到陛下旨意,便与金陵诸贤达辞别。金陵士绅义商得知臣要进京面圣,特奉贡品共计二十车,已由臣代为送至京城!”
二十车的贡品?怕是二十车金银吧。
江南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甄应嘉真是好算计,要是放太上皇时期,他这么做肯定会得到不小的嘉奖。当今皇帝喜欢银子是没错,可这位爷更恨贪官污吏以及劣迹斑斑的不义豪绅。
绣衣卫早就先一步把甄应嘉一党打听的清清楚楚,哪家的银子沾了无辜人的血,几乎在小本本上记得满满当当。
“户部……”
文同轩立刻出班:“臣在!”
只听皇帝依旧是不喜不怒的说道:“既然甄卿带来京城了,户部就去清点一下,收入国库,以备国用。”
“臣领旨!”
文同轩心中暗乐,正愁没地方抠银子,就有人巴巴的送到他嘴边了,感谢甄大人的银车!
皇帝抬眼看了看立于大殿中央的甄应嘉,悠悠说道:“甄卿在江南任职有二十余年了吧?”
甄应嘉感觉皇帝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缓和,心中一喜,连忙躬身应道:“回陛下,臣于隆盛三十二年去金陵,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甄卿劳苦功高,替我大楚坐镇江南二十余年,是该回京享享福了。这样吧,体仁院的事就交给他人来做,爱卿先歇上一阵,待朕与父皇商议一下,再做安排。”
皇帝的口吻虽说温和,却也不容他人反驳。
甄应嘉在听到皇帝提起太上皇之后,心中就更加安定了。他自负这二十车的银子是送对了,沾沾自喜之余,脸上却满是恭敬。
他长拜一声:“臣多谢陛下隆恩!”
待甄应嘉刚刚回到队列中时,站在文官最前列的林枢手持芴板走了出来。
“臣林枢有事启奏!”
一身麒麟袍的林枢,年轻而又富有活力。
甄应嘉突然眼花一般,看到了当年大殿上的某个身影。
“天子赐恩,苏州林如海,一甲第三,赐进士及第,探花!”
“臣林枢有事启奏!”
世间之事,似乎就是一个轮回。当年甄应嘉亲眼见证了林如海以探花郎的身份崛起,如今竟然又见到了他的嗣子爵至传国侯,身着麒麟袍,官至二品大夫。
皇帝的一声准奏,将甄应嘉拉回了现实。
只听林枢奏道:“金陵体仁院总裁,事关江南诸州府之安定。如今倭寇又起,江南就是国朝赋税重地,臣以为,朝廷当派重臣早日赴任,以安江南民心……”
林枢的奏请内容倒也正常,毕竟事关江南监察重权,江南又逢倭寇侵扰,的确不宜轻忽。
朝臣们例如往常,在短暂的喧闹之后,纷纷出班谏言推举心中的人选。甚至因为争执,有几人当场互相揭短,扭打了起来。
群臣倒是争的起劲,不过皇帝心中早就定下了接任者,顺天府治中贾政贾存周。他的眼神飘向内阁首辅魏庆和的位置,老爷子正坐在那揣着手闭目养神,皇帝甚至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老头不会睡着了吧!
“关于金陵体仁院总裁的人选,内阁怎么看?”
大殿中的群臣瞬间安静下来,将目光转向了丹陛下方放着的几把太师椅。
张黎不得不轻轻推了一下魏庆和的手臂,因为他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嗯?下朝了?该回去吃饭了,老夫今日带了鹿肉,正好烤着吃!”
魏庆和往自己的嘴巴上摸了一把,似乎在擦拭并不存在的口水。
群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方才有些争执产生的紧张气氛瞬间变得活跃。
皇帝倒没有生气,老爷子年纪大了,冬日的早朝更是一种煎熬。上一次魏庆和请辞时御医给把过脉,他的体力已经跟不上国朝繁重的朝政了。
要不是这两年朝中正处于关键期,皇帝也不忍心这位为国操劳了一辈子的老臣继续劳心劳力。
“魏师,鹿肉一会再吃,朕是想问问魏师,甄卿已经离任,这金陵体仁院总裁该由谁去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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