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其实我当时去他家，并不是为了学制盘，而是我发现我和他家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特别聊得来，后来我索性直接住在了他家鸡窝里，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你还在鸡窝里住了两个月？！”
“自从我住到他家鸡窝后，他的那只老母鸡就不下蛋了。老陶匠忍了两个月，终于还是把老母鸡宰了。”
青符子听了两眼发直，内心在为老母鸡流泪：“我怎么觉得，老母鸡是被你吓到了。”
“我也时常在想，有可能真的是我害死了老母鸡。哎，都是命！”
青符子听了这话，两滴眼泪不觉中从眼框掉落，真心为这老母鸡不值。擦了擦眼泪又问道：“你这亿万年，都是这样渡过的？”
端方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老陶匠家里呆的两个月，我学会了他的制陶手艺，而且还有他的独家密法，能使做出的陶盘更好看，更结实。”
青符子想插嘴，却没有机会。
“最最重要的是，做陶盘成本低，只需要一些木炭，再在野外盘个陶窑，这就是所有的成本。做陶只需要泥，你知道吗，就是到处都是的泥！”
青符子没说话，他只是认真的看着端方认真的样子。
端方等着青符子的赞扬，却没等到，就问：“怎么样，我们还有三十文钱，只要买成木炭，然后我再盘个陶窑，就可以开工。卖了陶盘，可以再买更多的木炭，盘更多的陶窑，做更多的盘子。到时候我们一定是卖不完的，就成立工坊，批给别人卖。估计不出一年时间，我们就能把这座山盘下来，再请很多的陶匠，让他们干，你来当监工。大宅子算啥，到时候咱俩一人一座大宅子。”
青符子听得两眼发直，神情恍惚，不知道怎么应对，索性放开两手中的树枝，任凭自己从十丈高处摔下来。啪的一声，即调皮又可爱的小男孩顷刻间变成了肉饼。
端方大叫一声，慌慌张张从树上下来，看着地上成了肉饼的皮囊，双手抓在空中，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处理。
突然身后站出一个彪形大汉，从腰间取出一张空白青符，往肉饼上一丢，肉饼不见了，青符又回到了大汉手中。大汉把青符放入袋中，拍了拍不知所措的端方，说：“干吧，生活会教你怎么做人的。”
端方回过神来，说：“青符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干体力活，用个小孩子皮囊怎么行，得用这副。”
端方发自内心的感动：“有你的支持，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
青符子看了看眼前的山，说：“那就干吧！”
三天后，端方盘的第四个陶窑终于基本堪称可用。
此时的青符子已经不再参与劳动，全身心的投入到皮囊的修复工作当中去了。
三天超强的体力劳动，却没有饭吃，两人一共饿晕了四个皮囊，砸伤了一个皮囊，取土时不慎被蛇咬伤了一个皮囊。
第四天，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去比洛阳远，但物价相对便宜的小城‘野王’买木炭。虽说路程相对远了三十多里，但同样的三十文，能多买到三分之一的木炭。
“值！”端方路上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多次。
“世人只知黏土有黄土、黑土、红土，却不知还有一种白土，白土又名垩土，制陶最好，还有蓝土，也叫善泥，多用来烧砖，烧出的砖能出金石之音。我们想烧出好陶盘，首先就要找到好的黏土，以黄胶泥为主，配上一些白垩土，再把胶泥用木棒反复捶打，这样烧出的陶盘不光色泽光亮，硬度还高，不容易碎。”端方顿了顿接着说：“白垩土不好找，只在地面三尺以下才可能有，这种山地更是少，我们去找片平原，你多给我准备几张蚯蚓符，接下来几天，还有得忙。”
七天后，在洛阳东一个小村外，荒废了许多年的一座土地庙后面，端方终于找到了白垩土。两人掘地五尺才挖出三筐。
此后又是三天，端方经过多次演练琢磨，做了几百个泥胎，最终挑出十个最好的，拿来烧制。在耗费了所有木炭之后，烧出了五个看的过眼的陶盘，拿手指轻叩陶盘，能发出当当的金石声。
端方视五盘为至宝，放在哪都怕不安全，最后揣在了怀里，躺在一片干草上合衣而睡，只待明日天亮去洛阳集市卖钱回本。
次日天色蒙蒙亮，东天刚显鱼肚。端方让青符入袋休息，自己一人赶往洛阳集市。
来的早，端方找了块没人的地方，用废瓦片在地上画出一块地方，也不贪，刚够摆下这五个盘。中间写了个‘占’字。这才稳稳的从怀中取出盘子，一字摆开，自己个双手揣袖，静等客人询价。
时至正午，摊前了了几人询价，盘子价格从十文一个降到七文一个，也未曾卖出。
耳听皮囊肚子咕咕乱叫，端方有些心急，但下定决心价格不能再降了，别人普通盘子五文一个，我这加了垩土的盘子，最少也得值这个价。
也没别的办法，就有样学样的学着旁边小贩卖卖吆喝。
他拿起一个盘，在地上轻叩，让盘子发出当当之声，口中一边喊着：“摔不烂。。。摔不烂嘞，咱家的陶盘摔不烂哦。。。”当当当“摔不烂。。。摔不烂嘞，咱家的陶盘摔不烂哦。。。”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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