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母亲说:“我看你年纪不大,还能理解。小峰,我跟你说,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太依赖男人,更何况你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许小丫忽然插嘴道:“阿姨,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小丫,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杜月斥责女儿,“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像什么样子?”
许小丫撅着嘴巴,说:“你们都嫌弃我是个累赘,我就不要拖累你们。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吵架。”
“你说什么?”
杜月勃然大怒,一下站起身,伸手指着女儿,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女儿?”
女儿被吓哭了,捂着脸冲回屋里去。
我心中暗自窃喜。
杜月骂女儿的样子,就像在打我的脸,让我非常舒服。
许卫国安慰妻子:“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你看小峰,人家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我说我没往心里去,你们也不必生气。
杜月母亲叹了口气,又问我:“小峰,你是什么专业呀?”
我回答说:“历史。”
“历史啊……”杜月母亲若有所思,突然惊叫起来,“哎呦,你该不会是……”
我说,您猜对了。
杜月母亲惊讶地说:“小峰,你是历史系的?”
我点点头,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怎么选择了这个专业?”杜月母亲问道。
我说:“因为这个专业好。”
杜月母亲摇头,表示不赞同:“历史课程比较枯燥,你确定你受得了吗?”
我说我没试过,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当文化人。
杜月母亲说:“你真的不怕耽误你将来?”
我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这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已经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各种学术研究上,早已磨砺出坚韧而强悍的精神力量。
杜月母亲还想劝我,却被我拦住了。
我说,阿姨,您不用担心。如果我连这么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算什么男子汉?
杜月母亲叹息道:“也罢,既然你决心要做,咱们也阻止不了。你要注意身体,多休息,别太劳累了。”
我说:“谢谢阿姨关心。”
杜月母亲走后,客厅里又变得沉默。
杜月父亲问:“小峰,你觉得娄晓娥这姑娘怎么样?”
我低下头说:“还行吧。”
许卫国又说:“小峰,你以后有空的话,常来玩儿。”
我点头,说:“嗯。”
许卫国又问:“你喜欢她什么呀?”
我说:“她脾气很倔,又有才华。”
杜月父亲笑道:“小峰,你可别看她脾气倔,她其实特别柔弱。她的妈妈是个舞蹈演员,在舞台剧中唱歌跳舞。”
我说我知道。
杜月父亲继续说:“她妈妈死后,她跟姥姥相依为命,舅舅对她很照顾,但总归隔墙有耳,他们也害怕被外人听见什么闲言碎语。所以,他们一家人的关系不太融洽。”
我问:“那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他们?”
“喊舅妈吧!”许卫国提议道。
“舅妈?”我有些迟疑,“我还不习惯。”
许卫国笑呵呵地说:“慢慢就会习惯的。我们这些人,平时都叫她‘嫂子’。”
杜月母亲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杜月父亲问:“小峰,你今天找我有啥事儿?”
“哦……”我支吾半晌,终于开口,“叔叔,我想请您教我功夫。”
许卫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小峰啊,这个世界上的武功不外乎两类,一类是功夫,一类是招式,功夫是练出来的,招式是练出来的,这句话,你听懂了吗?”
我诚恳地说:“我明白,可是我觉得,招式也是练出来的。”
许卫国说:“你是不是想学招式?”
我说对,我想学点防身之技,免得被坏人欺负。
许卫国说:“你现在年纪还小,等到十八九岁的时候再学不迟。”
我说:“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再不学,就晚啦。”
“你真的想学啊?”许卫国问。
我点点头。
许卫国想了想,说道:“那好,等吃完饭,我带你去趟健身房。”
我高兴极了:“谢谢爸!”
“别光谢我,你也得谢谢你妈妈,”许卫国说,“你妈妈是个好人,你要记住了。”
杜月母亲从厨房探出脑袋,嗔怪道:“说啥呢?我哪是个好人?”
杜月父亲说:“你当然不是个好人。”
“你!”
许卫国说:“你不是好人,你就不是好人,我说错了吗?”
杜月母亲说:“我不是好人,我是个坏女人!”
许卫国又问我:“小峰,你告诉我,你觉得她们姐弟两个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呀。
许卫国叹息道:“那就好。这两个孩子是好孩子,尤其是小峰,虽然有些调皮,但是心眼好,肯帮忙干活,孝顺、懂事、勤快,这样的孩子谁能讨厌他们?”
我笑了笑,没说话。
“小峰,我刚才跟你妈聊过了,”杜月父亲说,“你跟晓娥结婚以后,最好不要住在一起。”
我皱眉,说:“为什么呀?”
杜月父亲叹了一声,说:“小峰,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离婚吗?”
我摇摇头。
杜月父亲说:“她原先嫁给我,是为了帮衬家里,现在家里日子宽裕了,她又嫌弃我工作辛苦。”
我说:“我听说她曾经跟一个男人好过。”
杜月父亲说:“她的初恋男友在外省工作,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并且娶的是个戏子。小峰,你想想啊,她这种女人,你还敢娶吗?”
我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好,我不娶她。”
杜月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许小丫坐在沙发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许卫国看了许小丫一眼,问我:“小峰,这孩子是你领养的吗?”
我点头。
许卫国说:“我知道,你和她的父母感情深厚,可是你毕竟没有父亲了,你们俩孤儿寡母的,以后的路只怕不容易走。”
杜月母亲说:“小峰,你也是个苦孩子,我看你挺好的。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把你们俩凑一块儿,你觉得咋样?”
许卫国立刻反驳道:“不成!绝对不行!”
杜月母亲说:“卫国,小峰也算我半个儿子,你至于这么激动嘛?”
许卫国急道:“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杜月母亲说:“卫国,你不要冲动!咱们不能因为一个女娃就断送一辈子幸福呀!”
许卫国急道:“这不是一码事儿!”
许卫国站起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小峰,你千万别答应。”
杜月母亲也劝说:“小峰,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杜月父亲说:“小峰,你考虑清楚了,你跟杜月结了婚,就得负责任。”
我说:“我愿意负责任。”
许卫国说:“你愿意负责任就行!这件事,你自己掂量吧。”
我忽然觉得,许卫国和杜月母亲的态度很古怪,似乎有意隐瞒了什么。
晚饭后,我和杜月来到了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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