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爬上那个棚子,看看吴兰,或者给吴兰擦拭遗容。
那个棚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布满灰尘。许卫国擦了又擦,终究没能擦干净。
有一天,许小丫跑进来,说杜月不肯吃饭,要求出院。
许卫国不同意。他让许小丫照顾杜月,等她病好了再出院。
哪知,杜月闹脾气,不吃不喝。
许卫国只好妥协,答应让她出院。
许卫国带杜月回家。
杜月不愿意回家,执拗地要留在医院里,她说这儿有好东西吃。
许卫国无奈,只好由着她去。
杜月一直住在医院里,跟医生混熟了,经常偷偷摸摸地吃糖果。她吃糖果,许卫国根本不知道,也懒得问。
许小丫偶尔来看望杜月,杜月就趁机偷偷给许小丫塞几块糖果。
许小丫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很懂事,从来不跟许卫国告状。而且,她还很孝顺,总是买糖果给杜月吃。
杜月的嘴巴越来越甜。
有一天,许小丫在医院门口捡到了一只野鸡,她就拿着野鸡回家,打算炖鸡汤。
许小丫把鸡腿割下来,喂给杜月吃。
杜月吃饱喝足后,就睡着了。
许小丫把杜月放在床上,转身就走。
可是,她刚刚推开房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许小丫定睛一瞧,原来是王建军。
许卫国看到王建军,立刻板着脸呵斥许小丫:“你又偷偷跑回来了?快点回去。”
“我不走。爸爸,妈妈死了,我不能扔下姐姐不管。”许小丫倔强地站在那里。
“胡扯八道!你妈妈还活着呢。”许卫国说。
“你骗人,我刚才明明看见她……她已经咽气了。”许小丫说。
“她只是睡着了,不信你叫醒她试试。”
“我不敢。万一她真的死了呢。”许小丫说。
“你怎么这么胆小?”许卫国骂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要靠你撑起来。你要是胆子小,我养你做什么?你必须坚强起来!”
许小丫不吭声了。
她看向床上躺着的杜月,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挪了过去。
杜月睁着眼睛,看着许小丫。
“姐姐,你醒啦。”许小丫欢喜极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刚才给你端药去,你没反应。”
许小丫递给杜月一碗苦涩的药汁。
杜月喝光了。
“姐姐,你好棒!你的手腕还疼吗?”
杜月摇摇头,说:“我不疼了。”
许小丫又给她削了一盘苹果,然后说:“姐姐,我今天学会做苹果罐头了,你尝尝。”
说罢,许小丫拿来一个水晶玻璃罐。
罐里装着一层薄薄的苹果肉和葡萄粒。
杜月笑嘻嘻说:“好呀。”
两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边,开始吃苹果罐头。
吃了一会儿,杜月突然抬眸,盯着许小丫。
许小丫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怎么啦?姐姐。”
“我看到你的耳垂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杜月突然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小丫愣了愣,随即掩饰似的笑了笑,说:“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戴耳坠?”
杜月笑了笑,不再追问,专心吃水果。
吃完了之后,她把剩下的水果罐头交给许小丫,说:“你拿回屋吧。”
“嗯。”
许小丫捧着水果罐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把水果罐头放到桌上,准备吃。
她一咬开盖子,就闻到扑鼻的香味。
杜月的确比较喜欢吃肉。
许小丫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子,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下,感觉味蕾像是浸泡在酸辣椒油里。
她皱起眉头,差点吐掉。
杜月笑了笑,说:“别吃,有毒的。”
许小丫听话地停下勺子,看着杜月。
杜月继续吃。
许小丫忍着恶心,问道:“姐姐,你为啥这么喜欢吃肉?难怪你这么瘦弱,都是吃多了肉造成的。你不怕长胖吗?”
杜月笑着说:“你忘记了吗?我妈妈也喜欢吃肉。她说吃肉可以补充营养,健康长寿。”
“哦,原来如此。”许小丫说,“我也想吃肉,可我妈不让。”
“你妈妈说,你年龄太小,要控制饮食,所以不能吃肉。”杜月说。
“我都快七岁了。”
“你才七岁嘛。”杜月说,“再大五六岁,就可以吃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结婚的时候。”
“我不要结婚。”许小丫红着脸说,“我想陪爸爸一辈子。”
杜月噗嗤笑了:“你还这么小,就想结婚了?”
“我早晚都要嫁人的。”
“你先帮爸爸看着家,好不好?”杜月问。
许小丫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你不怕你妈妈发现你偷溜回来?”
“我不会被她发现的。”
杜月沉默片刻,说:“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我要去找我哥哥。”杜月说。
“哥哥?”
“是啊。”杜月说,“我哥哥失踪了,妈妈哭得厉害,我想去看看他。”
“你哥哥怎么失踪的?”
“他在山里摔伤了腿,流了很多血,当场昏倒了。医生检查后说,他的左脚粉碎性骨折,以后恐怕都没法跳舞了。”
“这么严重!”
杜月叹了口气。
许小丫安慰道:“姐姐,你别担心。等你把病治好,就可以跟你哥哥相认了。”
“嗯。”杜月点点头,“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儿找啊?你连路都认不全。”
“我知道。”杜月说,“我知道有条路可以到达那个村庄。”
“那条路有狼。”
“我不怕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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