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后……黑色骑士团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成为帝国的……帮凶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吗。”
陈无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说道：
“黑色……不，卡莲你的想法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达成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恢复这个国家该有的名誉，为了正义和和平而战。”
陈无涯眨眼看着卡莲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后，卡莲才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想和母亲幸福的生活在和平的世界，如果能够达成哥哥的目的就更好了。”
“这样就够了。”
“欸？但是……帝国不可能让我们这么轻松吧，如果加入了帝国的话……”
“谁说你们加入了帝国了。”
陈无涯淡定的说道，看着卡莲疑惑不解的样子后开口说道：
“你们加入的是尤菲米娅，不是帝国。”
“这……有什么区别吗？”
“其实不管上面闹得有多凶，对于一般的平民来讲，自己的头顶上究竟是谁在统治，对他们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他们所想要的只是自己眼前的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打不过帝国，却还是有不少人会选择加入反抗组织吗。”
卡莲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很简单，因为布里塔尼亚人在这里享有特权啊，欺凌、伤害、打压、排他，布里塔尼亚人对11区人的所作所为，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这才是他们的原动力。
但是尤菲想做的，就是把这份不平等给消除掉，如果文化回归了，甚至不需要文化，仅仅是布里塔尼亚人与11区人之间的不平等消失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自己究竟是11区人还是布里塔尼亚人吗。”
卡莲愣住了，心中不由得一寒，想起那位温柔可人的尤菲米娅，忽然感觉她十分可怕。
“所以说尤菲的这个想法，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比帝国的征服策略更厉害，当平民们渐渐的接受了身份相同的想法以后，那些反抗组织们还能掀起什么波澜吗，要想对抗需要的是人，如果连人都没有了，那还谈什么对抗。
甚至是那些秘密提供资金援助的所谓京都六家，恐怕到最后也会逐渐消亡，要么选择去死，要么选择融入。”
陈无涯冷笑一下，这也是他观察了那段世界线以后，得出来的想法，抹去一个民族只需要将他的文化全部消灭即可，人是一种擅长遗忘的生物。
很多东西在时间的冲刷下都会显得一文不值，昔年多么愤怒多么庄严的事件，等到千百年后，后人们也顶多会感慨一二，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祖先们在那些变革中经历的一切。
因为没有实感，所以人们不会在意，因为没有实感，人们才会遗忘，因为没有实感，人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当下。
即便陈无涯不出手去推动，以尤菲的性格也迟早会推动这件事的发生，虽然那个结果并不让人开心，但是这个行为就已经很可怕了。
不过以陈无涯对尤菲的了解，她实际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应该出现不平等这种事而已。
“这样的事……”
“那是之前的想法了，我已经和尤菲说过了，保存不同的文化，虽然这么做会造成国中之国一般的局面，但是我也不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争端就会减少，只是换一种形式出现罢了，有些人没办法接受文化的消亡，那就顺从他们。”
陈无涯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即便不这么做，人们也很难不进行争斗，需要战斗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致使战争再度爆发的理由也从来没有减少过。
有压迫就有反抗，人类史就是战争史这句话没什么不对，人不是死在自己的欲望上，就是死在别人的欲望上，或许只有人类真正灭亡了，真正的和平才能到来，但那时候又是多久以后的事，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过客，顶多是一个参与者，成为不了时代的主角。
也许人类会互相包容起对方，从而变的更好，也可能变的更加难以妥协，导致战斗到底。
任何统治在最初都是奋发向上的，这不就够了吗，由尤菲、鲁路修他们自己自己构筑出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只有他们自己去承受。
也许鲁路修或是尤菲到后面会发现新的问题所在，可能能解决，也可能无能为力，但那个时候他也已经不在了，再去多想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吗……说的也是，就算我愿意给后人建议，后人也未必愿意去听，那这样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至少那位尤菲殿下的话很让我喜欢，我也愿意去这么做。”
陈无涯满意的看着卡莲，笑着说道：
“这样就够了。”
陈无涯站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说道：
“人老了，不服不行啊，我走了。”
“那个……”
卡莲喊住陈无涯，陈无涯回头看了她一眼，卡莲双手有些纠结的交缠在一起，然后迟疑的问道：
“如果等一切都结束了的话，老师……你打算做什么呢？”
陈无涯看着卡莲，卡莲也有些紧张的凝视着他，像是在等待着某些答案，安静了一会后，陈无涯笑着说道：
“当然是回家见妻子了，出来太久，回家要被骂的。”
“妻，妻，妻子？老师，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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