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不愿意吗？”
幸亏在暖玉阁这些年练就了一副好脾气，伽罗才能如此平静的回答龙昊。
明明是你以强权威压，这会儿却要用征求意见的口吻来问话。
真是假的可以。
但伽罗却毫无办法。
她甚至已经有了觉悟，只要能够保住那些族人，不管龙昊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哪怕是......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伽罗还只是停留在思想的层面，龙昊却直接说出了口。
“朕很想知道，西戎女子与大胤女子有何不同。”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伽罗还是愣住了。
龙昊这话，未免太直接了。
都说大胤乃礼仪之邦，身为皇帝应该更加文思过人才是。
就算不能把这种事情说的诗意一些，起码也不能这么露骨吧？
虽然伽罗至今未经人事，但在暖玉阁这些年，耳濡目染也是懂得许多。
算是理论层面的高手吧。
但是你要她毫无遮拦的展露最原始的一面，她还是办不到。
“西戎女子的眼睛鼻子，还有身材都与大胤女子有所不同。”
伽罗故意这样说道。
龙昊从她绯红的脸颊就知晓了一切，却也看破不说破：“只有这些吗？”
伽罗不敢与龙昊的眼神对视，生怕他瞧出自己的窘迫，点了点头道：“应该就这些吧？”
龙昊点了点头：“过来。”
伽罗依言走近龙昊，站在他身边，神情仍有些扭捏。
龙昊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拽，伽罗便身子一晃，跌坐在龙昊怀中。
伴随着一声低吟：“陛下，你.......”
她心中是想挣扎的，但是想起那些尚在大胤境内的族人，她又不敢挣扎的太过剧烈。
无比纠结。
龙昊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让她无法挣脱分毫。
“朕问你，这是哪里？”
伽罗此时心乱如麻，又恐惧又兴奋，根本没空思考龙昊话里的真意，随口回答道：“暖玉阁。”
“暖玉阁是什么地方？”
“妓馆。”
“妓馆是做什么的？”
“是......为男子取乐的......”
伽罗已经脸颊通红，身体滚烫。
“原来如此，那伽罗姑娘又是做什么的？”
“歌姬。”
龙昊微微一笑：“何为歌姬？”
“以唱曲弄琴取悦客人，卖艺不卖身者，是为歌姬。”
伽罗已经能够感受到龙昊的心跳，不由更加慌乱。
为了族人，她可以把自己交给龙昊，但却不应该是此时此地。
门口那十几具尸体的眼睛，还都瞪着呢！
况且房门未闭，待会儿万一有人进来......
龙昊见伽罗有些抗拒，竟然兴致更浓。
所谓难度越大，成就感便会越大。
“意思是伽罗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喽？”
伽罗闭着眼睛，重重的点头。
龙昊问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朕没带银两，而伽罗姑娘也不愿收我的钱，如此便不算是买卖了？”
伽罗直呼无耻。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国之君的口中说出来的。
看样子，龙昊今天是吃定自己了。
伽罗很想哭。
龙昊如果真的想，大可以不跟自己废话，直接强来。
却偏偏在这里一步一步的诱逼，非要自己主动。
当真是一点遮羞布都不给自己留。
这人真的是魔鬼！
伽罗想着想着，竟然真的哭出了声。
但她显然还是低估了一个男人失去理智后的执着。
“有人见不得女人哭，觉得那样很晦气。”
龙昊强行将伽罗的脸扭向自己：“不过朕不会，因为伽罗姑娘就算哭起来，也十分动人，好比梨花带雨。”
嗯，梨花带雨。
这应该是龙昊在伽罗面前，说的最有水平的一个词了。
但伽罗却感觉不到一丝文雅，反而更觉粗鲁。
于是她哭的更凶了。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却又不至绝望的临界点。
伽罗怕死，却又不愿像一件器物一样被龙昊拿捏。
这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龙昊附到伽罗耳边，轻声说道：“让朕告诉你，西戎女子与大胤女子有何不同。”
感受到龙昊呼吸间的热气，伽罗只觉头皮发麻。
却偏偏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犹如一滩烂泥，倚靠在龙昊身上。
“这大胤的女子，皆以自家夫婿为尊，绝不会像姑娘这般抗拒。”
伽罗无力的道：“你我又不是夫妻，我为何要以你为尊！”
“嗯，不错，到了这一步还在逞口舌之快，果真是与众不同，当赏。”
龙昊道：“你方才答应朕的第一件事，可还记得？”
伽罗点了点头：“你要我成为西戎之主。”
“那你觉得你可以吗？”
伽罗黯然道：“族中尚有祭司，还有几位长老，他们决计不会让我一个女子执掌西戎的。”
“那就是说，你做不到？”
伽罗点了点头：“怕是做不到。”
龙昊稍稍松开了伽罗一些，惋惜道：“那朕放你们西去的承诺可就不能作数了。”
伽罗一听顿时慌了，哀求道：“你不要杀他们，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祭司和长老们认可我的！”
“什么办法？”
伽罗哪有什么办法？
她一个空有公主之名的弱女子，凭什么让几位德高望重又大权在握的长辈们认可她？
“我可以去求他们，让他们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支持我......支持我做族长......”
伽罗的话越说越小声，听得出，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办法烂透了。
可是她却不能什么都不说。
起码要让龙昊看到自己的诚意和决心，那些族人才有可能活！
“一个死了的人，他还有面子吗？”
龙昊这话固然伤人，却是真真的大实话。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这些话无论在哪里，都是讲得通的。
伽罗终于无话可说，只能转过头，乞求的望着龙昊。
龙昊却将伽罗扶到长椅一侧，缓缓起身，并理了理衣襟：“就算你能说服那些人，可是又要花费多久？”
“倒不如朕一声令下，以我大胤铁甲之勇，不出十日，便可踏平西戎，岂不更加稳妥？”
伽罗的身体从长椅边滑到地上，侧跪在地。
“起来！”
龙昊一声厉喝，吓得伽罗赶忙扶着椅子站起，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朕说过，要挺直腰杆做人。”
龙昊问道：“依朕看，方才所谈的条件，可以尽数废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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