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可还有问题?”
收了宝钞,小二不厌其烦的,有要给老朱祖孙解释到底的架势。
老朱倒摆摆手,道:“就这些了,去拿吃的吧?”
在小二走了后,朱允熥拿起桌上茶壶先给老朱倒了碗开水。
“现在宝钞贬值的态势已经回稳了,唯一的一点儿就是那些大户多会储藏金银,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带动经济发展,还得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对于经济方面的问题,老朱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听朱允熥意见后,再以实际情况总结经验,然后根据这些经验发展后续规划。
目前看来,朱允熥的建议还很正确。
老朱话没多说,问道:“有电报吗?”
这才出来多久,哪能这么快有事。
电报员摇头,回道:“还没。”
朱允熥从桌上快桶抽出快子擦了擦递给老朱,道:“皇爷爷要是想知道,不妨发上一份问问?”
毕竟是新鲜产物,有好奇也正常。
“这是朝廷的重要通信渠道,没事哪能随便乱发?”
呃。
他这不是为了他吗?
咋还成他的错了?
再说了,交给锦衣卫那八台还没送到传递消息的地方不说,即便是有了消息往来也是由方成洋接收的。
宫里的那台,只会联络这台。
一时半会又不会有天榻了的大事,简单往来几句又造成不了啥大影响。
至于嘛。
“皇爷爷说的对。”
“是孙儿错了。”
哼。
他就不信,这老头能一直忍着不发报。
等他发的时候,看他咋说他的。
片刻后,小吃端上。
“客官慢用。”
小二估计是第一次收这么多跑腿费,谄媚殷勤比之前强了很多。
“你先走吧,有事再叫你。”
老朱抬手打发走小二。
桌上只剩老朱祖孙和一电报员了。
朱允熥指了指桌上的小吃,问:“皇爷爷这个是啥?”
老朱既能叫出名,那就都认识。
“猪油饺饵。”
“这个呢?”
“鹅油酥。”
“这就啥鸭子肉包烧卖?”
“你小子是考咱?”
朱允熥连忙摇头否认,道:“孙儿真不认识。”
对朱允熥的解释,老朱哑然一点不信。
“这儿这么繁闹,你就没来过?”
来是来过,但不可能都吃过。
朱允熥一脸的苦大仇深,道:“孙儿本来就出来不了几次宫,每次出来职大和富明实业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孙儿哪有时间来这儿闲逛。”
老朱快子一停,扭脸道:“你这是怪咱?”
朱允熥就是抱怨一下,让老朱知道他的辛劳,又哪敢抱怨老朱。
“没有,绝对没有。”
正说着,旁边桌上一身着儒衫的士子嗓门陡然拔高,喊道:“朱家给了你们啥好处了,需要你们去歌功颂德?”
“洪武一朝,郭桓桉,空印桉,胡桉有多少人被杀,其中有多少冤死无辜之人,仅凭你们的歌功颂德还不足以掩盖当今天子暴君的事实。”
这声音异常洪亮,不仅旁边的朱允熥和老朱听到了,就就是铺子里的其他食客也都纷纷侧头。
“在下所言难道不是事实?”
面对众人投来的眼光,那儒生仍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口不择言下的懊恼。
见此情况,同桌几人拉拉凳子悄悄远离,免得一会儿被他殃及池鱼。
“是不是事实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当今天子挺好的,有衣穿有饭吃,闲暇之余还能来此吃吃小吃,还有啥不知足的。”
“对吧?”
众人注视片刻,终有人说话。
“是啊。”
“我也觉挺好。”
“不正是因朝廷种了牛痘,我们才能安心在这里吃吃喝喝。”
其他人连连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历属着老朱的好好处。
听了这,老朱黑如锅底的脸上才终于渐渐舒展。
“愚民,不足与谋!”
辩不过,就骂人。
那些庶民再没文化也能听懂些,有火气大的人当即不干了。
“嘿,他骂我们。”
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
敬着他们,他们才是读书人,
不敬他们,他们屁都不是。
一顿拳头只能说明民心可用,至于老朱是不是暴君,这一问题本质上仍没有解决。
这老头他抱怨几句可以,绝对不会任由别人说三道四的。
“在下想问足下一句读书的目的是啥?”
朱允熥起身发话,撸起袖子的几人熄火。
那儒生或许是没想到朱允熥会这么问,或许压根从来就没想过这问题。
总之,一时哑言。
在那儒生愣神的功夫,朱允熥随即便道:“横渠四句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下不知足下是否有张子厚的大格局,但读书人入仕至少应有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的良知吧?”
“郭桓倒卖官粮两千四百多万石,空印桉白纸盖印为贪墨打开方便之门,胡惟庸同倭国僧人如瑶勾结谋乱,伏匪兵于贡船中,哪一桩哪一件处理错了?”
“足下身为读书人,不思上忠君下抚民,颠倒黑白对君父评头论足,忠孝何在?”
“在座多为庶民百姓,足下作为读书人,本应把庙堂之事如实告知于民,以假乱真愚弄百姓,是何居心?”
“像你这样上没有君,下没有民之人,将来即便入仕必也定是个贪官。”
那儒生一句还没说,便都被朱允熥说了。
“你”
朱允熥是为老朱出头的,又不是为和这儒生辩驳的。
“乡民们,他还不服气。”
百姓最恨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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