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控制鼠病患者一战中，入门骑士们没有愧对于那一身身闪亮的盔甲，出手隔开了一道分界线。
当医生桑格尔提着一个漆面闪光的木箱来到下水道中，就看见躺一地呻吟不断的鼠病患者。
在这些失去行动能力的患者之前，入门骑士一字排开，面色凝重，像是在守卫将要发表讲话的国王陛下。
老朋友雪莱使了个眼色，这些直挺挺的入门骑士便刷得一下打开。
桑格尔点了点头，单膝跪地开始诊疗起这些突发鼠病的病人。
按理说，鼠病在喀切莫尔，甚至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流行病症。但他从未见过发作如此迅速，攻击性如此强的病例。
如此强的毒性...
他从箱子中掏出一根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
后方的沈冬默默注视着，倾倒的晶莹液体在接触患者伤口时发生异变，一瞬间蒸腾成白色的水雾。
“果然是黑魔法。”桑格尔收好试管，“剩下的事我会接管，你带着这些入门骑士离开吧。”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雪莱说的。
抱着手站立的雪莱谢天谢地，一脸解脱地领着人原路返回。
真是该死，那些十字军团的人从来不负责擦屁股。
沈冬跟着队伍爬上街道，在黑夜之下和雪莱告别，接着一同返回斯伐克学院。明亮的月光在头顶倾洒，橘黄的路灯光一盏盏亮着，投注下一个个锥形面。
经过刚刚的并肩战斗，她已经大概认识了全部骑士，那个金色头发，扎着高马尾，穿着玫瑰盔甲的男人叫亚当；
她的舍友凯瑟也在队伍之中，整个人显得比较沉默；
还有一个剑招很花哨的纨绔，她在平路上走着走着，便会出手想把身边的队友放倒。刚才清理变异老鼠的时候，她是抱怨声最大的一个。
自我介绍叫哈该·喀切莫斯。
太有个性了，令人记忆深刻。
沈冬眼皮一跳，看见哈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然后停了下来，抬了抬下巴，鞠了一躬道：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夜是你我相识的第一夜。为了尽到地主之谊，今夜我请大家去品尝喀切莫尔闻名世界的美酒。
还请赏脸。”
她语气十足地夸张，像是舞台上表演话剧的表演大家。
所有人都笑了，七嘴八舌地应了下来。
沈冬能听见身侧骑士的喘气声，今夜应当是步入理想殿堂的第一夜。她默默退到最后面，趁着大家都热闹聊天之时，身形一闪，钻入了一旁的小巷中。
地面上镶嵌着一面比黑夜更黑的圆形井盖。
“砰”的一声脆响，一道人影在井盖腾空而起的瞬间窜了进去，比老鼠更敏捷。圆形井盖凌空翻转一周，又稳稳地盖回了原位。
她凭着记忆，飞速摸回了刚才的黑市之中。
目前时间是晚上九点，属于黑市的热闹才刚刚拉开序幕。死亡与流血之于黑市，就像是树木生长在山林，天空中有云朵飘过。
沈冬在踏入熙熙攘攘的黑市之时，注意到有一处的人声最小。
她抬眼看去，却看见寂静的终点是方才安置鼠病患者的地方。人群一点点往两侧散开，像是沉默的浪被巨鲨分开。
一袭黑袍从中央走了出来，他带着一张尖锐的鸟嘴面具，头部被严实地裹了起来。
鸟嘴医生的脚步很快，和同伴共同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地走入了幽深无人的岔道口中。他们眼部的镜片闪烁了一道冷光。
沈冬躲藏在人群之中，注视着这些鸟嘴医生抬着一个又一个的病人离开。当然也有人和她一样驻足观看，但他们显然没有足够灵敏的感官。
【厄加斯特，这条甬道通向一条河流。】
【是的，我听见了澎湃的水声。】
她垂下眸，路过了一个跪地痛哭的男人。走到僻静处，她找到了那个制作“绿色魔鬼”的无名店铺。
安托万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突然，他的面皮一抖，嘴角勾起又因沉重的心情垂下，语气喜悦道：“谢谢您救了我。”
一旁给自己沏茶的伊温妮眉毛一扬，拢了拢坎肩，冷冷道：“一个有能力的人伸出援手，那叫施救；一个无能的人伸出援手，那叫自找苦吃。
这位年轻的骑士，你是否带来了我的报酬。”
沈冬坐在木椅上，认真道：“我可以把我的铁剑抵押给您，等我赚到足够的财富，我会向您赎回它的。”
“你的铁剑？”伊温妮冷哼一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冬没有羞恼，她递出铁剑，神情肃穆道：“荣耀之主见证，此剑乃我荣光之身，忠诚之魂。今夜之诺，将铭记我心。”
伊温妮收起了面上的不屑。
就冲刚才沈冬出手的实力和援助伤者的善良，她便放下了自己对骑士的刻板印象。现在，沈冬以荣耀之主起誓，已经足以让她信服。
“大人，我明天就去城中找工作。”安托万终于找到机会出声，连忙按住了沈冬递出的铁剑。
这把他往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粗陋铁剑，此刻却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心理震撼。
能出手相救，他已经很感激了，再多的付出他害怕自己无力偿还。
伊温妮将热茶倒入杯中，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铁剑你可以拿回去了，还款时多偿还我百分之一的利息便可。”
沈冬让站立都不稳的安托万赶紧坐下。她自己则点了一杯新鲜出炉的“绿色恶魔”。
有新的顾客坐下，伊温妮渐渐忙了起来。
她和安托万简单聊了两句，了解到这个中年男人悲催的破产经历。就着略微苦涩的心情，沈冬给安托万也点了一杯“绿色恶魔”。
然后，两人碰了碰杯子，表情同样狰狞地喝下了第一口。
这是一种奇妙的味道...
沈冬回味刚才的味道，一路横穿黑市，转了三个弯，摸到了和陶乐分开的地下通道内。
和她预料之中想得一样。
“你太慢了。”陶乐从最末端的岔口走出，挤眉弄眼道，“我最近又新进了一批货，你想看看吗？
异域风情，来源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模型。
沈冬打眼一看，原来是白面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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