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桌站起的瞬间，敏锐的沈冬手上一动，将纸条递给了抽屉内部的惨白手臂。
讲台上的红衣教师声音骤停，僵直的脖颈一点点转向她的方向。原本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的外形出现变化，眼瞳涣散变大，占据了一整个眼眶。
它脊背佝偻，向外长出一节节凸起的骨刺。
“你一个人耽误了一分钟，那么全班学生就是二十三分钟。”红衣教师喉间发出一声骇人的嘶鸣，手掌间向外弹出两根锋利的半米长骨刺。
它上半身向前一倾，后肢变得和兽类一样，足弓弯曲，脚爪在地面上剐蹭，留下三道深深的折痕。
“纸条在哪？”
红衣教师挤开两侧摆放的桌椅，膨胀变大的体型直接抵在了天花板上。它弯曲长的脖子从肩膀上伸出，嘴角流出腥臭的涎水。
沈冬朝后坐了坐，不知何时开始，周围的学生都转过头来，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大多数的学生外形相似，类人的外表上见缝插针地长着猩红的眼珠。肩胛骨，耳蜗，发际线边缘以及张开的嘴唇内部，猩红的瞳孔里发出嗜血的光。
刚进入教室的化影者害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副处在状态外的模样。
“纸条！！”
红衣教师变形的手臂愤怒地朝身侧一挥，将无辜的学生桌椅切成了两半。坚硬的金属在红衣教师的手下，就像豆腐一般被切碎了。
藏在桌盒中的惨白手臂趁乱出手，将纸团扔进了散落一地的书籍碎屑中。
同时，沈冬举起双手，眨了眨眼睛：“老师，我在做笔记。我想是我亲爱的同桌看错了。”
“笔记-笔记-”
红衣教师用骨刺的尖端戳破桌面上的书籍，将之调转方向。它扭曲的脖子再度伸长，浑浊的眼珠子几乎是贴在了书上。
咔嚓咔嚓的骨头摩擦声响起，红衣教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书上的字迹。良久，在满室诡异的寂静中，它的胸腔中发出“咕咕”的声响。
“很好...”它的身躯慢慢变小，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缩回了正常人类大小，“你很认真。”
在完全恢复之前，红衣教师掌心的骨刺一闪，喷溅的血光差点就溅到了沈冬身上。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同桌倒在地上，像融化的蜡烛一般融进了地板之中。
她唯一确定的是，在和地板融为一体之前，她的同桌还没死透。
“我不喜欢恶意举报同学的人。”
红衣教师慢条斯理地扶起了倒塌的桌椅，背着手走出了教室。下课铃声在它走出教室的瞬间响起。
已经下课了，刚来的新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抱团讲着悄悄话。它们的眸光暗沉，像是天边将要坠落的黑压压乌云。
教室里虽然开着灯光，但总有昏暗的角落不曾被照亮。
在怪物死去的地板上，一道暗红的血迹保留完整，就像是凶杀案现场绘制的尸体痕迹固定线被涂上了血色。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习气氛浓厚吗？
沈冬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籍。按照课程安排表，她上半夜只有这一节必修课。下一次上课，在凌晨2点。
【你好，我刚才好像给你造成了麻烦。】
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刚死了同桌的沈冬感到身侧有人落座，她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扔给了它的原主人。
“不是好像。”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在看清失序外貌的瞬间，沈冬微勾的嘴角一僵，她伸出手挥了挥。想知道这个双目，嘴唇被黑色丝线缝合起来的怪物能不能看见。
淡淡的阴影在失序的脸庞上变动，她一脸的歉意：
【真是抱歉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给你补偿。随便说一句，我能看见哦。】
沈冬收回手：【找我有什么事？】
失序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学生手册，翻到了最后一页。她无辜的指了指上面的红色字迹，问道：【你是小丑吗？】
沈冬微垂眼帘，看向了失序手指的方向。
那里记录着一禾高校学生应当完成的“每日作业”，鲜红的字迹在她视线触及的瞬间，变得像是血液般汩汩流动起来。
在血液滴落在地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那行字迹写得是什么：
【杀死小丑，你将获得五个学分】
一禾高校一门必修课一学期的学分只有3个。可想而知，这五个学分对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生诱惑力有多大。
沈冬一声不吭，连思考都没有就朝后退去。同一时间，惨白的手臂从各处钻出，紧紧抓在失序的四肢躯干上。
对于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失序被封死的嘴唇上线头动了动，扯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别害怕，我只想要你的帮助。】
【帮助？】沈冬挤进了一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小团体中，她敷衍地和三名学生握了握手，然后左拥右抱，坐在了它们中间。
对比起傻兮兮，行为呆板的学生团体来说，失序的问题显然更大。
她严阵以待地看着失序：【我能给你什么帮助？你又能给我什么保障？】
失序明明被十几只惨白的手臂按着，却坐姿轻松，像是没有被外力禁锢一样。她听见了沈冬的质疑，斯文地笑了笑：
【一禾高校新生前三可以面见校长，提前获得进入上三层的机会。现在已经招生完毕，只要杀掉其他的新生，我们就是当之无愧的前三名。】
【学生之间可以互相杀戮吗？】
沈冬连忙翻出了自己的随身小册子，哗哗地看了起来。加上刚刚更新的几条规则，手册里面确实没有相关规定。
【当然可以。】失序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刚刚不是听见了那些“咕咕”声吗？那是教学楼进食的声音。
有其他怪物抢先动手了，看来今年的新人王竞争会很激烈。】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沈冬收回了搭在两侧怪物肩膀上的手，有些不解道。
【它想要让我杀死的人，一定很不一般。】
失序挥了挥手上的学生手册，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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