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贼说的对，我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小妖而已，可不是前辈高妖。”
老白狼坐在南山豹身边，看着潺潺溪水。
“一看就是混在人族开智的崽，油嘴滑舌，若是以前妖族没败时，你呀，肯定被当作妖奸蒸了开席。”
嘴上语气似玩笑，李南山却看到老白狼眼中水汽氤氲，不知是峡谷中的雾气，还是感怀之泪。
“活的长才是我们妖怪的最大愿望哩！别个妖怪羡慕您还来不及。”
南山豹说了句奉承话。
“普通山狼最多有二十年好活，像你这种妖兽，寿元比原种族野兽多一倍，像我这样的小妖，寿元和凡人差不多，精心调养，最多可有百十岁寿元。”
老白狼自嘲一笑道:
“我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八岁，战力比我那妖兽后期的孙儿都不如，这些年修炼的若不是……，总之，没有足够战力保障，活得长也只是活着罢了。”
老狼看向狼犬，摸了摸他已结痂的右肩。
“我有一项神通，唤作回春，效果跟法术回春术类似，可帮你恢复右臂，算是老头送你着妖崽子的见面礼。”
他张开口，竟吐一道白色灵光，一只黑毛大狼尸首从白色灵光中由小变大，落到地上。
南山豹瞪大眼睛，心中惊呼，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储物神通么！
“敢问前辈，何谓神通？您这口中藏物的手段，也是神通么？”
老狼抚摸着黑狼尸体道：
“似你这般妖兽，想要晋阶小妖，首先要做的便是想法子化出人形，在这个过程中，原来兽身被称为本相，人形叫做法相，本相和法相之间的构造差异，可以发源出能供法力运转的构造，从而内生神通，具有种种特异效果。”
他伸出手指，指尖化作锋利的爪尖，如同匕首，小心翼翼剥开黑狼右腿上的皮肤。
“神通来自妖躯自身，无论到了何种境界，都是咱们妖族修炼的首要手段。
像我这般小妖，横骨关已破，可以尝试头颅化形，最终目的是构造识海。
有了识海，才能形成灵念，法力才能灵念引动下离体，将自身法力与天地沟通，形成各种离体释放的法术。
识海显化等进一步变化后则晋阶妖兵，堪比人族练气修士。”
老狼一边解释着，一边耐心地分割黑狼右腿。
“可惜我这个老家伙，一直也没能显化识海，到现在也不知道释放法术的滋味。
天不眷妖，咱们妖不像人族，天生拥有识海，只需在蕴灵期打开识海，就能形成微弱灵念，借助符咒法器等物施法。”
南山豹目光闪烁，将老狼所讲记在心间。
野狼沟果然来对了，在妖怪稀少的林海雪岭，一个活得够久的妖怪，才是最大宝藏！
老狼似乎看透了南山豹的心思，将切割下的右臂拿在手中，张开嘴，喷出淡淡白光，缺了一腿的黑狼尸体再次由大变小，飞入老狼腹中。
“这项神通叫胃袋，发源起来倒是不难，等你熬过眼下这关，我便教给你。”
“什么眼下这关……”
南山豹心中涌现出不好预感，话音未落，老狼爪尖便划过狼犬右肩，已经结痂的伤口如同被利器斩过，切面平滑至极。
“有点痛，忍一下。”
老白狼拿着黑狼前腿朝南山豹右肩一怼，吐出一口唾沫。
另一只手朝结合处来回抹了两遍，一抹绿光闪过，狼犬伤口处竟然钻出几十条细小肉芽，将黑狼前腿与伤口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
“若是妖将出手施展回春术，你这断肢可直接重生，可惜我这回春神通，效果有限，只能勉强给安个死物，凑活用用，权当拐棍。”
狼犬此时像极了之前被他咬断手的护卫，另一爪扶着刚接上的右臂，倒地倒吸冷气。
痛！
痒！
痛痒交织，让他快要忍不住，几乎想把刚接好的右臂扯下来！
“黑狼是我族侄，生前可是快要炼化横骨，晋阶小妖的妖兽，虽说是死物，却也比寻常妖兽尖牙利齿厉害，快用法力炼化右臂，现在越疼，今后用起来越顺畅。”
南山豹心中一狠，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向右臂涌去。
再坚持一下！
痛感巨增，南山豹牙齿都快咬碎，坚持片刻后，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抽筋剥皮断肢可是咱妖族惩罚常用的手段，回春术乃是为妖兵们管理小妖必备的法术，你提前感觉感觉。”
老狼伸出双手，按在狼犬身上，掌心法力涌动，等检查片刻，皱着眉头开口道：
“嗯，身子骨竟然虚到这种程度，比我老头还不如，寒毒、失血、似乎还有虎狼之药后遗症……这凄惨劲用人族的话来说，简直是历经磨难了。”
忽然，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伸出朝狼犬左爪一抓，从爪缝中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玉牌。
……
等南山豹悠悠转醒，发现老白狼正在对着白魔施展回春神通。
趁乱潜入野狼沟过程中，白魔也受了不少伤，只不过没有狼犬那么严重，淡淡绿光闪过，他身上的皮肉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疼痛消失，南山豹活动了下右臂，发现除了法力无法在其中顺畅运转，化为人手模样外，使用起来几乎跟原来手臂没什么区别。
“多谢狼王，白魔去将包裹拿来，把咱的见面礼献上来！”
老白狼擦去头上的汗水，摸了摸白魔脑袋，往日里桀骜不驯的白魔，此时就像是头温顺的大猫，安静地趴在溪边，甚至摇起了尾巴。
这段时间跟白魔相处中，南山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家伙会摇尾巴！
但白魔并非没有心眼，许是对南山豹的信任更强，倒也没趁着狼犬昏迷，就擅自把藏在附近的包裹取出来。
白魔不情愿起身，向不远处的一块怪石跑去，南山豹则是殷勤地把白魔刚才猎好的山羚处理了，用火折子点起了一堆篝火。
等白魔叼着包裹回来，南山豹又收拢了附近的杂草，简单堆成草垫，请老狼坐下，围火而坐。
白魔放下包裹，冲狼犬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表示，你这厮不当舔狗着实可惜。
南山豹解开小包裹，将从纳兰擎苍处得来的山神幡等物摆出来，最后犹豫片刻，又将藏起来的山神印玉片从爪缝中取出。
两犬谁都没注意到，原本眼中闪烁的老狼目光，在南山豹取出玉片时，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给您的见面礼，一是求您老人家收留白魔，教他修行，二是我自知时日无多，想在死前问一问妖修之路，求一门修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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