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杨厂长先是打量了一圈侯楚办公室的陈设，把一条华子烟放在了侯楚的桌子上，笑呵呵道：
“小侯你挺受重视啊，独立办公室都坐上了，比我那间还大，还有专线电话呢，不得了啊不得了”
侯楚用嘴努了努好奇瞥向这里的文玥两人：“共用的办公室，我们直来直往吧，是为昨天的事情来吧？”
杨厂长有着这时期领导的通病，就是说话云里雾里的，他没有直接回答侯楚的话，只是看了看桌上的煤气罐图纸，说道：
“嗯，是的，你好像在忙，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他又看了一眼图纸，笑道：“原理理解的透彻，就是图上作业有很大进步空间，您是学外语的吧，怎么搞起来这个东西？”
既然杨厂长不愿意说李怀德的事情，侯楚把图纸收进抽屉，回道：
“我想立项一种煤气罐，用来装液化石油气，我查了论文，罐内一般有5-12个大气压强，所以罐体要用至少2.5毫米的耐热钢冲压，能承受21个大气压强。
而且焊接要可靠，要保证20年使用寿命，也就是到1982年，还需要能抗乙硫醇腐蚀。”
“如果我帮你把这什么罐的做出来，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侯楚终于明白杨厂长为啥打机锋了，原来是想和自己利益交换，可怎么看都是轧钢厂占他的便宜，不客气的回道：
“说句不好听的，求我都不给伱，你为啥而来我也知道，李怀德的事情证据确凿吧？”
“我负有领导责任，中午已经在厂务会上进行了自我检讨，会扣一个月工资，至于李怀德，他停职了，保卫处会接手。
您放心，会给受骚扰的女工一个交代，比如秦淮茹，下午已经调回去接班的岗位，厂里也给了一部分补偿。”
侯楚掏出几张钱票：“肖红燕、文玥，去门口帮买份炒肝，这是钱，别忘记给自己买一份，我请客。”
“啊......这不太好吧。”、“嘻嘻，谢谢领导，玥玥，我们走吧。”
目视手下离开，侯楚直言不讳道：“不在一机部检讨，说明想内部处理，回头李怀德使使劲，过几年说不定又回来了，要么就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我知道，你为了厂里大局，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或者你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利益交换，来我这里做说客来了。”
这句大实话让杨厂长有些不习惯，想了想，回道：“有些事情，互相迁就一下，大家和和气气把事情解决不好吗？您这边一松口，员工也能得到补偿，最后不是皆大欢喜了。”
侯楚回复道：“好一个迁就，你以为这样就能欺上瞒下？别忘了，按古时候说法，这可是天子脚下，一举一动有心人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人家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这也是为了厂里的好几千好职工，要是因为这些事情闹的鸡飞狗跳的，上面怎么看？最后受伤的还不是工人的利益？”
“杨厂长，别偷换概念，也别道德绑架，李怀德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到厂里还几千工人？怎么不想到工人的利益？
我不管你得到了什么许诺，请帮我转告李怀德，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看看到底东风厉害还是西风厉害。
还有您这边，我也直说了，轧钢厂捂盖子，我就掀盖子，我我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已经没有婉转的余地了，见他还有点沉思的样子，侯楚又把图纸掏出来晃了晃：
“总是把目光放在当前的一亩三分地，无尽的内耗才会让工人的利益受伤，你抱负远大我知道，可想要走的更远，就只能走正道。
我举个例子，这个小小的煤气罐，未来不知道会创造多少就业岗位，你厂里闲出来的人都能安排，更别说还能出口创汇。”
傻柱疑惑道：“现在不讲究烧柴烧煤吗？这个煤气是什么东西，真有这么厉害?”
杨厂长道：“傻柱，你在厨房上班应该不知道，化石能源稳定高效，行业内估计会流行上百年。”
侯楚笑了笑，对着杨厂长道：“我可以透个风给你，目前市场上还没有专用煤气罐，都是登山气罐改造而来的，目前市场是一片空白。”
“一旦这东西研发成功，比如沪市，六百多万人至少需要三十万个，你想想，换算到全国，需要多少个呢？”
“而且这东西和吃饭挂钩，再卖个五六十年都不会过时，最多要升级一下产线。
“至于创汇的事情，这东西配个大钢管，改造一下......您知道没良心炮吗？这东西就是升级再升级版，只要打出名声，人家能带着绿币在生产车间打地铺。”
杨厂长见多识广，没良心炮他肯定知道的，甚至他年轻时还帮忙改造过汽油桶，很快意识到，侯楚这个创汇的方案是可行的，当即就想把图纸拿过来好好瞧瞧到底啥情况。
在他印象里，侯楚不像是个吹牛皮的人，要是这东西真有这么厉害，轧钢厂就可以借此变成万人大厂。
到时候他的级别也能再上升一升，想清楚后，看侯楚的眼神也变得热络起来，至于李怀德的事情，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才伸出手，却发现图纸又被侯楚给收了起来，饶是杨厂长涵养很好，被人这样“戏耍”也难免有一丝愠气。
想发作又不敢，本来就是过来求人的，结果现在又有一件事要求人家：“小侯，这图纸能不能借我看看，您放心，我就看一眼，绝对不说出去。”
“没画完呢，您请回吧，还是那句话，你捂盖子，我掀盖子，说到做到。”
“好，小侯，您慢慢画，要是要帮忙，打我办公室电话就行，我刚才看了，我们线路是通的。”
............
回到轧钢厂后，杨厂长直奔办公室，直接就翻起了书架上的书，只是越翻越没有头绪，心想侯楚所说的技术空白居然是真的。
当即就激动的不行，这可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个煤气罐订单啊，更别说能创汇了，当即抓着座机猛摇了起来：
“技术处吗，我老杨，问问技术骨干知道煤气罐是啥吗......什么，不懂？好，知道了，我等会打一机部电话问.........什么李怀德，让他自生自灭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煤气罐，煤气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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