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则观察起了两辆马车的行进方式,很快给出了他的判断。
“这辆车的主人,不是齐国上卿国夏,就是上卿高张。’
子贡问道:“何以见得呢?
宰予指着那两辆车说道:“你看,临淄的道路无比宽阔,两辆车明明可以并驾齐驱,然而晏子的马车却总是谨慎的缀在这辆车的后面。
这显然不是晏子的马车不能超过他,而是晏子不想与这辆车的主人争锋。
晏子贵为上大夫,实摄齐国相事,最得齐侯的信赖与百姓的爱戴。
哪怕是同为上大夫的田氏族长田无宇,他的车驾遇上了晏子,也不会如此坦然的行驶在前。
所以说,能有这么大面子的,必然只有‘天子之二守’的国氏和高氏了。”
子贡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为什么就不能是齐侯的座驾呢?”
“齐侯?’
宰予被问的一愣,他转念一想。
好像也有这个可能啊!
不过齐侯这时候出宫干什么?
难道是打算出城游玩?
可看这车驾附近,好像也没带什么卫士啊?
宰予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不大可能是齐侯的车驾。
但却也不能立马排除这个可能性。
因为据他的了解,齐侯好像一向都是不怎么按套路出牌的人。
不过如果是齐侯的话.
宰予灵机一动,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来钱的点子。
他冲着子贡问道:“想挣钱吗?‘
子贡眉毛一挑:“你又想坑谁?”
“你别管那么多。
宰予道;“待会儿我们先探一探来人的口风,如果确定真的是齐侯,记得接我的话茬儿。
子贡吓得一哆嗦:“子我!你有毛病是吧?这怎么还越玩越大了?
最开始坑夫子,后来打算坑阳虎,现在怎么都直接盯上齐侯了?
你可千万别胡来!要是被看穿了手脚,惹得齐侯发怒,倒霉的可不止是咱们两个人!如果齐侯因此迁怒了鲁国,你我就算自杀谢罪,也没办法向国人交代。’
宰予不以为然道:“这怎么还能牵扯上国家呢?
况且就算来的真是齐侯,又能怎么样呢?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鲁国的掌交。
我,也不是鲁国的大夫。
我们仅仅只是两个从鲁国来的普通商人,你只要记住这一点,那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子贡正想同宰予分辩一番。
可还未等他开口,晏子的马车便在他们面前停下。
晏子下了车,和蔼的笑道:“让你们久等了,请进吧。’
晏子说完,便迈步走向宅院
而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也从宰予和子贡的身边驶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子贡微微皱眉,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
虽然他有些担心宰予胡来,但毕竟已经跟着他干过几票大的,所以子贡虽然忧虑,但心中对于赚钱期待还是占多数。
眼下期待落空,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呢。
不过还没等他烦恼完,便感觉有人在托他的衣角。
他望向身边的宰予,只见宰予冲他打了个眼色。
子贡心里一惊,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居然没有径直顺着大道行驶,而是蓦地拐了个弯,似乎绕到了晏子家宅的后方。
这
子贡心中一惊。
坏了!
弄不好,还真被子我料中了!
这马车上坐着的,难不成真的是齐侯?
二人连忙跟在晏子的后面走入宅院。
晏子的家并不大,穿过狭小的庭院,前方便是用于招待宾客的偏厅。
里面只简简单单摆放着几张几案,而晏子做的主座前还堆满了成卷的纸质书籍。
两人在晏子的邀请下入了座,刚饮了口门仆送上的酸浆,便听见耳边传来晏子的笑声。“我听二位的口音,想必是从鲁国来的吧?”
宰予笑着放下杯子,点头回道:“真是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我们的确是从鲁国人。晏子饮了口水,随意的聊着天:“鲁国最近好像不太平呢。
去年年初,先是与郑国交战。
夏天的时候,又派军去攻打了莒国。
一年之内,数次派军作战,国内的民众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宰予闻言,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征战对于百姓来说,的确没有太多益处啊!
自从上古时期开始,频繁发动战争的国家,总会遭到灭亡。
鲁国其实原本也不想发动战争,只不过决定战争与否的权力,并不掌握在寻常的百姓手中啊!’
晏子听了,放下茶杯问道:“唧...您的意思是,阳虎?’
宰予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晏子见了,倒也没有责怪,而是捋着胡子笑道。
“既然您认为频繁发动战争的国家总会灭亡,而莒国和鲁国为了争夺郓地的归属,已经争斗了百年之久。
依您的看法,它们当中的哪一个会先亡国?”
宰予没想到晏子居然会突然提出这种问题
他琢磨了一下晏子问这话的缘由,再联想到刚才那疑似齐侯的车驾,瞬间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
晏子该不会是在试探我的理念与才能,打算把我举荐给齐侯吧?
这
事情貌似有些大条了。
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接近齐侯的机会。
先见齐侯,和他搭上线再说。
多个人脉多条路嘛!
万一鲁国内部哪天出了什么变故,我直接带着菟裘归附齐国,倒也不是不行。
想明白了这一点,宰予的回答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他回想了一番纪胜等人的表现,郑重其事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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