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话农社
加了几天几夜班画图纸的易师傅正准备休息，就被来自王宫之中的侍者打断，带着满腔的疑惑来到王宫，如果嬴稷这糟老头子今天不好好解释解释，易秋准备给嬴稷一点颜色看看。
侍者带着易秋来到嬴稷经常呆的那处偏殿，侍者在门口伸手示意易秋独自进去，易秋轻轻的推开门，脚上却是慢慢发力，准备一有不对先抢武器，给他们开开眼。
门缓缓的打开，易秋也看到了殿中的情况，嬴稷祖孙四人在，蔡泽和蒙骜不在，柱子屏风后面没有藏人，安全。
易秋缓缓的走到这祖孙四人面前，向着嬴稷和赢柱行了一礼，说道：“不知王上寻臣下前来所为何事？”
嬴稷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伸手示意易秋入座，“听闻子楚说易相近来在忙咸阳钢铁厂之事，本不忍打扰爱卿的事，但是寡人今日前往政儿所帮助的那些难民之处，有些许不解，故而想请爱卿解惑，便顾不得这些不便了，还请爱卿勿怪。”
农社？农社那边没听说有什么出格的事啊？嬴稷怎么会去那边？那边老子都还没开始落子你去干球？易秋探寻的目光看向嬴政，毕竟在将原来建作坊的那些小孩教了一次之后，嬴政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农社，有事情他会知道。
嬴政看着自己先生的目光移向自己，也只能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最懵逼的当属赢柱嬴子楚父子二人，赢柱在好好的做父亲安排给自己的差事，做好一个太子任务，被父亲的侍者找上门时还在想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嬴子楚更惨，在易秋和那位西边的商人的提点下，他一直想发设法的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给自己攒钱，但是突然被叫过来还以为自己事发了，结果二人来到之后还看到了嬴政，一问才知道是有别的事，顿时放下心来。
易秋行了一礼，说道：“不知王上有何疑惑，还请言说。”
“寡人今日闲的无聊，便独自在咸阳城里逛了一下，又到政儿那农社去看了看，寡人发现他们有个叫讨债人的在训练，寡人就去捏了一下他们那些人，发现这农社之人的吃食比这咸阳城里大多数人的吃食还好，寡人十分不解，故而找易相解惑。”
“王上的疑惑是为何这群暮春时节才到咸阳的灾民吃食比一般咸阳的人还好？”
“正是！”
“有多好？”易秋一脸懵逼，那帮人吃的很好吗？连温饱都才刚刚解决而已，在温饱的前提下偶尔有顿肉或者几个鸡蛋而已，这叫吃好？
“他们有多余的鸡蛋可以给车夫，而且那蛋叫什么茶叶蛋，寡人尝过，咸的，说明是加了茶叶和盐，那些讨债人和农人汉子我都看了，手臂上有肉，可以充作甲士！”
好吧，易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问题出现在那些肉蛋上面，后世有人做过统计，人类满打满算脱离饥饿的时间不过百年，若是要划分地区，有的地方一直在饥饿里没有脱离。一横向对比，问题就出现了，有的人还吃不饱，有的人只能吃饱，有的人在能吃饱的前提下加点餐，有的人在选择吃好。
而嬴稷的定义就是吃饱就行，吃好与他无关，但是肉蛋奶的好处易秋知道，所以易秋让赵高增加了内部兑换来消耗农社积分，于是在一群吃饱都有问题中间，多了一群吃得饱饱的，还偶尔有肉蛋吃，问题就出现了。
“昔日孟子劝梁惠王曾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农社之人可以饱腹，肉蛋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王上为何要疑惑？”
“可是寡人记得这些人暮春之时才到咸阳，于孟子所说便是夺其时，他们到咸阳是可谓之身无片缕亦无田地，于孟子便是无宅无树无畜，何以能饱腹？何以食肉蛋？”
“农社之人暮春才到咸阳，却是是夺其时，故而只能开荒抢种夏粮，他们所欠缺粮食便是暮春到夏粮秋收之际的粮食，公孙政往其中添了一笔，让他们先撑过了暮春，但是因个人实在弱小，臣下让他们建立农社，依靠集体的力量来开荒、挖渠营造、烧砖瓦、织布、养殖来赚取钱粮，这是开源。再用集体食堂控制粮食消耗，渡过这段最困苦的时间，这是节流，他们不过是在这个时间收获了属于他们的财富而已，这便是他们能饱腹，食肉蛋的缘由。”
“集体的力量？”嬴稷听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集体是什么？它有力量？能举鼎吗？
“我等屹立于这片天地间，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故而我们需要集体的力量，一人开荒，需要烧草挖土移石，数日一亩，若是数十人，便可一日数亩，船行于河流之上，一人操控则船小，数人操控则船大，一人也可赚取钱粮，但是若有一日赚取不到钱粮，他便会断食，农社众人各自分工，在不同的地方赚到钱粮，集体带回便可养足农社之人，这些无形之处，便是集体的力量。”
“可是他们为何能赚取钱粮，而其他人赚取不到呢？”
“这便是商事的基本用处——互通有无，农社出产鸡、鸡蛋、砖瓦、布匹，而这些是咸阳城里的贵人和普通百姓需要的东西，他们只要有产出，便可换取到钱粮，而且他们的产出很稳定，商人也喜欢和这样的供货之人合作，至于这些钱粮是贵人们从何处得来的，王上应该比臣下更清楚。”
这些东西嬴稷可太清楚了，有封地的封地里自己就是爷，没封地有权势有人口的也是爷，大家都是爷。
“按爱卿的意思，这商事还有好处？这些商人囤积居奇，低买高卖，坑害百姓，而且若百姓全部去经商，那我秦国粮草从何处而来？这可与爱卿口中的有些不一样哦？”
“商人不过是面子而已，还有里子，虽然列国都有律令出征优先征发商人，但那些都是一些小商人而已，至于全部去经商，王上认为是所有人都能去经商的吗？单是路途便可隔绝掉九成九的人，然后剩下的人要有足够的钱财和权势才能囤积居奇，低买高卖，若是无权无势，不过一个刀下亡魂而已。”
“爱卿认为这商事有大用？”
“可以收钱，而且公孙子楚想必给王上上缴了这段时日冶铁作坊的收入了吧！”
“这个月的没有，之前的给了。”
“王上觉得如何？”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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