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山门外。
猴头又拿起那根长长的扫帚,寻着台阶向下打扫,嘴里还念念有词。
“今日努力打扫落叶,明朝修炼得道长生。”
“对,师兄就是这样说的,吃得苦中苦,方成猴上猴,我现在流的每一滴汗,都是为了日后的舒坦日子。”
上山这些日子来,这猴头刚开始还不习惯,这些琐碎工作,经常和李颖聪发发牢骚,可被三言两语的忽悠下,也就耐下了性子,认真干活。
画大饼嘛,传统手艺了。
猴头也是被这般思想洗脑,这才忍受住了日复一日的乏味工作,每天跟打鸡血般,充满活力。
打扫了大半个时辰,猴头也有些累了,望见远处的大树枝繁叶茂,刚好避避毒辣的日头,便放下了扫帚,走了过去。
靠在树荫下,从怀里拿出了水灵的桃子,猴头刚吃了两口,便见从地底钻出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当即吓了一跳。
将桃子一扔,拿起扫帚,大喊道。
“你是那里钻出来的精怪,这可是菩提祖师的地界,岂是你等能为非作歹的,赶快逃命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人参娃娃歪着头,思索了一会:“我可不是野生的妖精,有家有业的,算了…和你这只猴头说这些作甚,李颖聪师叔叫我来,请你去一同赴宴,晚了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李颖聪师兄?
赴宴?
好吃的?
念头闪过,猴头便好似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可又突然想到什么,连连摇头。
“不能去,不能去,今日轮到我值守山门,我这要是走了,祖师怪罪下来,可就不教我长生的法子了。”
这一幕若是被李颖聪看见,估计得大笑两声,心道。
你这个看守自盗的猴头,何时这般尽忠尽责了?
可人参娃娃不知晓这些,满脑子都是赶回去吃东西,忙拉着猴头,道:
“你看这山门数十年也没有个人影,就是离开几个时辰也没什么,难不成这点时间,还能有客人过来?
天下那有这么凑巧的事,赶快跟我过去,去晚了可就吃不到美味了。”
美味~
这个词汇从左耳朵钻进来,便化作烤肉、大饼、米饭等等食物,在脑海里转圈,勾起了猴头的馋虫,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番权衡之下,猴头才点点头:“你这小人说的也是在理,那我就过去一趟,正好有日子不见师兄了,当真是想念的紧。”
“这才对嘛。”
人参娃娃连连捧场,见猴头也同意了,便从肚兜里摸出一张符箓,贴在猴头的胸口,咻的一声,便遁地去了。
……
“师弟,且见我带谁回来了?”
许如行从后山飞来,手中还拎着一串蘑菇,身边跟着一位红脸酒糟鼻的大汉,腰间还挎着个酒葫芦,看似喝得醉醺醺的,连走路都画八字。
“杜嵇师兄,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今儿怎么不饮酒做乐,反倒有兴致过来吃饭啊。”
李颖聪抹了两下油渍,忙迎出去,对着这位师兄打趣道。
这位杜嵇师兄,是智字辈的弟子,只是嫌弃不太好听,便省去了字,直呼其名。
据说,这位师兄乃是上古酒圣杜康的徒孙,刚出生便饮了三缸酒,惊得家里大人起了个小名,称呼其为‘小酒仙。’
这天下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这杜嵇师兄也是如此,每日饮酒写书,醉了便睡,醒了便写,到最后都分不清,究竟是酒醉于人,还是人醉于酒,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
正是知晓他性子豁达开朗,不拘小节,李颖聪才敢这般打趣。
“小师弟,这话就说的见外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了好菜,当然应有好酒啊。”
杜嵇拎起了腰间的葫芦,屈指弹了一下,清脆动听。
“我葫芦里装的可是地莲琼浆,就是万年也难养出一壶,乃是天下的奇珍来的,你们可是有口福了。”
“说的也是,既然要众乐乐,那顺便也把山上的师兄叫上,刚好我这面也有事,要相求诸位师兄。”
李颖聪笑着说道,他想要平稳渡过雷劫,少不了找师兄弟相助,刚好碰到了这个由头,自然要多叫些人。
等酒酣饭饱,什么事都聊开了,也省的自己一番功夫。
“师弟,还有什么我要帮忙的吗?”
许如行见灶台上烟火缭绕,也想着出一把力,可这话刚说完,便得到了异口同声的否决。
“不要!”
人参娃娃最先跳出来喊道,拉了拉许如行的衣角,含泪说道。
“老爷,你自己有几分厨艺,还不知晓吗?
难道你忘记了,七年前你说要做红烧肉,最后却搬出来一盆黑碳。
还有那个清蒸大闸蟹,锅里的水都烧干了,那蟹精还活蹦乱跳的呢,一把夹住了筷子,还有……”
人参娃娃掰扯着手指,诉出这些年的血泪史,简直能说三天三夜,也不会重样。
对于此事,李颖聪也有同感。
许如行师兄对于田间地头的事,是当之无愧的专家,可要论起做菜弄饭,天赋低的令人发指。
至少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洗大肠的水,倒回锅中,还信誓旦旦说,要保留原味的人才。
“那便算了,我去叫人过来,做饭交给你们就是了。”
听到大家的反对,许如行也不在意,很自觉的给自己安排工作。
听闻这话,李颖聪才放下心,处理起手边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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