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夹击秦军
在曙光的照耀下，魏无忌悄悄地登上城墙，极目远眺。地平线的尽头隐约可见秦军的营帐，晃动着淡淡的光芒。他移开目光，凝视空阔的土地，心脏莫名地抽搐，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地攥住。这些土地本该长着茂盛的庄稼，本该有辛勤的农夫在上面忙忙碌碌。然而，这片土地在秦军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下，硬如磐石。很难想象，这样的土地能长出养育大魏子民的庄稼。他忧伤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有惊扰养精蓄锐的楼炎，与站在雉堞后面观察秦军动向的士卒闲聊一番，说了些激励的话语，从城墙上走下来。
孤身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魏无忌有些迷茫。被他烧死的秦人的焦黑尸体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似乎在冲他哭诉他们的痛苦。今日秦人杀魏人，明日魏人报复秦人，你争我夺，杀来杀去，所为到底是什么？他想起衡翌说的关于“权力”的话。难道是为了权力？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嘲笑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明白衡翌的暗示。纵然我成为魏国的王，取得至高的权力，我便可以结束永无休止的战争了？我就可以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得享太平？我能吗？谁又能呢？
太阳的光线射入魏无忌的眼睛，让他目眩神迷。一个违和的古怪念头从他的心底冒出来——结束这种生活的或许是它，太阳。他哑然失笑，心情轻松起来。
令魏无忌想不到的是，秦军连续两天没有攻城。起初，他担心秦军将趁天黑进攻。为此，他严令楼炎提高警惕，加强戒备。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反倒将士们的眼中布满血丝，困顿不堪，精神不振。魏无忌倍感挫折，深受未知的折磨。他嘱咐楼炎和众将士们好好休息，逃也似的离开城墙。
白起究竟在想什么？他打算什么时候发动进攻？魏无忌想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怀疑是否有人真的能够做到。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将军府，仿佛踏进一座空荡荡的牢房。他迫切地想找个人痛饮一番，但他不能。原来“权力”也不是万能的，他旋转那只精美的玉盏，咧嘴苦笑。
第三天，第四天，秦军仍没有攻打林城。魏无忌曾经盼望秦军不再进攻林城，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他反而坐不住了。他背负双手，咬着嘴唇，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好像一只热锅上的小蚂蚁。他想去找肆申商量，担心影响他制造守城器械的进度。守城器械不成，秦军大举来犯，他不认为白起还会再犯冒进的错误。
为了不让自己呼吸乱想，自乱阵脚，魏无忌投入训练百姓的行动中。这一举动不仅缓解了他内心的躁动和压力，还在一定程度上为他赢得声望，赢得百姓们的拥护和爱戴。予衮频频称赞魏无忌“爱民如子”，连带着对百姓们的态度大为改善，也博得百姓们的好感。坚守林城的魏国将士、平民百姓和行政长官融洽地配合，出现前所未有的团结，极大地振奋了己方的士气。
又过去两天，秦军依然没有攻城的迹象。魏无忌放松紧绷的神经，难得地没有出去。昨夜杨燊兴冲冲地求见他，告诉他经过没日没夜地赶制，肆申先生终于制造出四架抛石机，八架弩车，以及数不清的箭矢。魏无忌伸长脖子，视线越过杨燊的肩膀，寻找肆申的踪影。他看见黑黢黢的虚无。他简单地问过肆申的状况，得知他睡着后，压低嗓音问杨燊可学到什么。杨燊的脸庞在摇曳的油灯照射下，好像覆上一层淡淡的油膜。他尽力控制情绪，音调还是变了形，走了样。他回禀魏无忌自己已学会制造可以连续射出十六支箭矢的弩车，只是制造的速度太慢了。
魏无忌偏转脖子，侧耳凝听，好像没听清楚杨燊说的话。“十六支？”他半张着嘴，嘴角颤抖，好像发羊角风的病人。“我的天呐……”他喃喃自语。“八架弩车，一次可以齐射一百二十八支箭矢，秦军如何阻挡？”他使劲掐了掐大腿，疼得差点叫出声来。确定不是做梦后，他命杨燊请肆申第二天来将军府。
此刻，他端坐于案几后面，等着肆申的到来。没过多久，肆申和杨燊一前一后登上台阶，出现在厅堂门口。魏无忌蹭的跳起来，像一只轻风似的迎向肆申。他热情地挽住肆申的手臂，请他坐下，然后毕恭毕敬地向他施礼。“先生辛苦，无忌替守城将士和林城百姓谢国先生。”他顿了顿，直视肆申的眼睛。“请先生原谅无忌未征得先生同意，擅作主张将杨燊派去协助先生，并暗自叮嘱他学习先生的技艺。”
倦怠、疲乏仍停在肆申的脸上，停在他的眼睛里，停在他的眼角纹中。“公子言重了。即使公子不这么做，肆申也会请公子派精明可靠之人向我学习制造守城器械的技艺。不过，肆申有一事相求，望公子务必应允。”
“先生，请讲。”
“肆申请公子答应绝不将制造弩车的技艺泄露出去，若有人问起，公子就说从无名士人手中觅得制造图，自行参悟，习得此技。”
魏无忌嗅到肆申话中的深意和风险，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杨燊，先生的话，你可听到？若将此事泄露于人，决不轻饶！”他转动脖子，声色俱厉地命令杨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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