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秋词
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凌乔本就穿的不多，赤着脚躺在竹椅上理所当然地被冻醒了。
睁开眼透过初晨朦朦胧胧的光，看着古色古香的屋子，看样子第一晚是顺利熬过去了，他没想到在手环的安全时间自己也被“纠缠”了，看来以后在手环亮着的时候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用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侧身去看床的位置，下一秒，凌乔的冷汗就下来了。
床上没有人，那个漂亮的男人此刻居然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面镜子。
凌乔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开始恐慌，他转过身来会不会也......
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凌乔把动作放缓，他在犹豫是喊一下那人看看情况，还是开门马上跑更有利于活命，只是眼前的人昨晚还帮了自己，跑的话未免太不讲义气。
好在没等他纠结太久，那男人已经站起身，那张漂亮的脸转向他。
凌乔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被扒皮。
放松下来的时候眼睛却撇到竹椅边摆着的鞋子。
什么时候？
凌乔有些惊讶，这正是自己昨天匆忙之下遗留的鞋子，这人居然帮自己拿回来了？
“谢......”谢谢只说了一半，那人就推门走了，高冷得让人无法接近。
凌乔只能赶忙穿上鞋子跟上。
院子里的花香比起夜间淡了不少，那些在夜间开得格外妖艳的花，在晨光下反倒是合拢了花苞，只零星有几朵焉哒哒地开着，像是马上要谢了。
有几个房间的人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吃东西，远远望去，像是一些糕点，摆放在白瓷的盘子里。
漂亮男人走得飞快，凌乔几乎小跑了几步才勉强跟上。
他没有吃那些糕点的意思，直接推开院门离开了院子。
院里的人看着他们出门，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跟随，看样子是打算等手环的光消失再行动。
“咳咳咳......”走出院子没多远，凌乔被一股浓烟熏得忍不住开始咳嗽。
定睛仔细一看，有些居民家的房门已经开了，房檐上的灯笼还未熄掉，门口却添上了香烛，这些香烛插在白米饭中，旁边还有正在燃烧着的纸钱。
正是纸钱燃烧的浓烟呛得人喘不了气。
凌乔皱眉，这是在祭祀？可是这样的布局，不应该是傍晚的时候祭奠先人的吗？哪有大早上摆弄这些的。
凌乔的老家在农村，他隐约记得童年时候外婆会在一些特定的日子傍晚时候在家门口燃烛烧纸，但因为记忆太遥远，他有些不能完全确认。
漂亮男人也抬手掩鼻，微微蹙眉，他没有理会跟上来的凌乔，目光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变化。
吱呀一声，一间关着的房门被打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门里走出，她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用白布盖住了，隐约能看出篮子里放着不少东西。
她看见了凌乔二人，似乎有些惊讶，随后满是褶子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意，向着两人微微点头，有些艰难地把篮子提了提。
漂亮男人对眼前这人没什么敌意的样子，只把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篮子上，看着他对篮子有些好奇的样子，凌乔灵机一动，上前两步扶住老人，借机把篮子上的白布扯了扯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狗腿子”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凌乔全无自知。
篮子里有一碗白米饭，一些香烛，底下似乎垫着纸钱，和其他家摆在门口的东西差不多。
老婆婆见篮子里的东西被看到了，倒也没生气，看两人不走，干脆当着两人的面把东西摆下，还点燃了纸钱，口中碎碎念着什么。
一整套流程做完，她站起身，看着凌乔，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凌乔还没反应过来，漂亮男人已经先一步跨进了老婆婆家的门，只是进门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门口纸钱燃烧的位置。
老婆婆家的屋子不大，比起昨晚他们暂住的院子来说，显得局促又陈旧，但是物品摆放得很整齐，屋子也十分干净，看得出来屋子主人十分爱惜自己的家。
进屋的时候，凌乔注意到一边的供桌上摆着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男子。
“随便坐啊。”老婆婆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慢悠悠地走到像是厨房一样的地方，端出来一小盆稀饭。
“你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吧？这几年有不少人来我们这儿游玩。”老婆婆一边笑着给他们打了粥，一边询问。
“是啊，昨天刚到的，”凌乔接过老婆婆递给他的碗：“老人家，你们这边建筑很有特色啊，现在能保持原貌的古建筑可不多了。”
“哎，可惜这边也要拆掉一些屋子了，太多人家家中都没人了，都是些破房子了。”老婆婆一边和凌乔搭话，一边盛了一碗粥摆到了供桌上。
老婆婆的描述，让凌乔不由想起了他刚去过的前玉村，那里也是很多房子已经没了主人，只剩下残砖断瓦一年年地等候着不会再归来的人。
“这边院子里都种这样的花吗？”漂亮男人突然开口，这让凌乔有些惊讶，也注意到了老婆婆家的院子里，树上的是和昨晚他们住的院子一样的花。
可能是因为这一棵树有些营养不良，歪歪扭扭，和大院子中花叶茂盛的树差别很大，这会儿花朵又闭合着，凌乔刚才居然没注意到。
老婆婆听到男人的话，转头看了看院子的花，脸上露出些不明的深意：“这是我们这边的‘神花’，庇佑着我们村子，每家都种的。”
“神花”？看着那焉哒哒的花，凌乔心中想到的却是昨晚那被剥皮了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就是这花的香味，难道那女人是“神花”的化身？
不对吧，这也太恐怖了点，好好的花扒皮做什么？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老婆婆显得很好客，还拿出一些小糕点招待两人，这糕点颜色很鲜艳，像是用鲜花做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可因为对昨晚经历记忆犹新，这会儿凌乔对和花相关东西敬谢不敏，借口花粉过敏，直接谢绝了老婆婆的好意。
漂亮男人倒是不在意的样子，连吃了好几块。
“对了，小伙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明儿个是万花节，把名字写在纸船上放进湖里，可保身体健康。”
“这节日提起来很有趣啊，我叫乔燃。”凌乔笑着说，边看向漂亮男人。
“宋秋词。”语气依旧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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