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朝周游双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栏杆旁。
周游双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两人逐渐走远。
晴空之下，是夏天傍晚的明媚阳光。
流水澈澈，河水经过两岸的护岸，随着城市间的风一起送往更远方的出海口。
对于在海都土生土长的住民们，这条河流就如同一首无穷无尽的歌。
秦天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并非这座城市的住民，但是看到河流绵延直至大海，就仿佛想起了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
“请问……秦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计幻站在栏杆前，抬手问道。她披散下来的长发被微风吹拂。
“接下来的话可以当作是一个在决斗道路上走了十多年的前辈的劝导，计小姑娘。”秦天靠在栏杆上。
他说：“在边上看着自己学弟的精彩决斗，压力很大吧？”
计幻的表情明显一怔。
她低下了头，没有回话。
“毕竟是小孩子嘛……”秦天嘟囔道，“看！”
他抬手，露出周游双刚刚还给他的护腕。
漆黑的金属护腕上铭刻着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黑龙头像。
“如你所见，这是决斗王的象征。”他说。
计幻的神情逐渐变得不解。
“不，我，我知道。”她一时间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义，“秦先生不是要尽量隐瞒吗？”
“这次例外，不过既然你本来就知道那就好办了。”他放下手，“我问你，对于决斗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决斗者来说最重要的……？”
计幻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决斗的才能？”
秦天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肯定是来桧又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决斗过吧？”
“来先生他……”
“别管他，他就喜欢说这种奇怪的话。”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听好了。
“每个决斗者都会存在这个时期：陷入迷茫、焦躁、不安，不停地追问自己决斗的意义。”
计幻下意识地握住了挎包的肩带。
“但是，对于每个决斗者来说，他们最终得出的答案并不一样。
“有人认为是对卡牌的信赖，有人认为是与朋友的羁绊，有人认为是最终的胜利。
“你的答案，难道要靠决斗的对手去给你吗？”
我的答案？
“的确决斗的最终只有胜负，但是，少女。”秦天说道，“决斗者从来不止有决斗而已。”
决斗者，不只有决斗而已？
“我以前也有过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决斗者方面的天赋不如我的长辈和朋友。那个时候又敏感又自卑。”他感慨道，“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早一点。
“万幸，我的朋友、老师和家长都很好。
“哦。”他笑着补充道，“我这一代人接触决斗要比现在的学生早很多，历史原因。”
“但是。”计幻开口道，“要是一直输的话，不就无法变强了吗？不赶快达到要求的话……”
“这是偏见，失败才更能磨练自己。”秦天叹气道，“刚刚我就发现了，你似乎在这方面很焦躁，有什么烦恼吗？”
计幻紧紧咬住嘴唇。
“我姑且也多活了没什么用的十年，当了决斗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秦天静静地等待着，最终或许是计幻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他等到了一个词语。
“这样啊。难怪你会这么的着急——”他低下头，“原来是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协会确实……”
他摇摇头问道：“你高中毕业了吧？考试的成绩怎么样？”
“二胜一败。最后一局输给了龙夏。”
“这确实有点棘手了……”秦天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的目标是名校的话，我帮不了你。”
计幻低下头。
她当然知道不能依靠其他人，如果什么事情都交给别人的话，现实就完了。
她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但是，就算达不到招生硬性规定的三胜，也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她抬起头：“是什么？”
“竞赛。”秦天吐出两个字。
计幻先是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愕然道：“初心者杯？”
秦天点点头：“这是大学入学前分量最重的高中生决斗赛事之一。每年各州都会举办，为了筛选人才，甚至可以拖延填选志愿的时间。”
“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你离毫无退路这一层面还差得远呢，安心吧！”他说，“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才18岁，正值青春。一直绷着内心的话，人不光会变得脆弱，迟早也会崩溃的。”
鸟类的长鸣从河流的上空传来，风吹起。
计幻沉默良久，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她继而回身看向周游双的方向，远远地挥了挥手。
周游双坐在轮椅上也挥了挥手。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决斗一场，这样更好传达我的意思。不过我没带卡组。”秦天说道，“就这样再见吧，音速鸟少女。不用担心败北，失败才能磨砺内心。”
计幻摇摇头：“不，秦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至少，我已经稍微明白一点了。”
“想要强大的话，首先要直面自己的失败吧。”她的手触上自己的胸口，“谢谢秦先生，再见。”
继而她点点头，离去了。
秦天看着少女的身影远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哎呀，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小朋友自己偷偷闹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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