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惊雷不断。等到白天，心神依然不停悸动，只觉得失去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等他走到潇湘书斋的时候，只见书斋门口围着一群人，神情或恍惚，或痛哭，或不信，或愤从悲来，欲弃笔从戎。
走近一看才知道，最新一期的邸报更新。
上面写的是昨日发生的圣战，以及退守文气长城的通文。
在这之前，百姓习惯了每晚文曲星的光芒，一直以为文曲星是永恒亘古的存在。
每位圣人，都是人族的顶天立地，撑起人族的天。
人们永远相信圣人，他们见惯了圣人挥毫之间便斩杀异族圣人的消息，从不敢相信人族圣人会死在战场之上，至少不会死这么多尊圣人。
书斋中的小厮走出，在门前贴了一张告示。
“今日虽圣陨，但我人族未亡。潇湘书斋两位秀才，九位儒生会在门前连开七天免费注解会，讲述对经典的注解，为没有通读天赋的百姓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潇湘书斋的东家和掌柜一齐走出，忍着悲痛，把告示上面的内容读出。
当然，不止潇湘书斋，人族各处，都有先生免费开坛讲学。
嵩阳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应天书院四大书院也都有教习出来讲学。
经典难读，其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无人讲解，全靠自己领悟，因此很难更进一步。
人族虽势弱，但从不服软。
陈生也没有兴致再待在外面。匆匆回到家中。
他虽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但可能是因为本能，同为炎黄子孙，他对这个世界的人族也极为亲近。
……
“天道有灵，苍生有愿。虽文曲星碎，但文曲星芒笼罩此间天地，今，排文曲一榜于天地之间。”
“文曲榜分文、诗、曲、论、剧、书等六目，可自动收纳最新写出的妙文佳作，引文曲星光为奖励。”
文曲星碎片散下的星光，落入每个人的文宫之中，仿佛把整片天地之中的人族都系在一起。
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一道声音，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等到人们分别看向自己的文宫，只见在文宫最中心处，一纸金光闪闪的巨大榜单。
榜单下又分六分榜，每一榜上都有文气氤氲。
［文］分榜之上，一篇哀祭文显现。
《哀人圣文》
昔文曲星暗，人族势微，为蛮贼血食，居无定处，流离失所。然是时，文王书《易》，孔师修经。定蛮夷妖邪之所，荡四海八荒之害，奠人族九州之基。然人圣殁，蛮天虎视汉朝……。
“《哀人圣文》，情真意切，字字珠玑，可入文曲榜。”就在文章显现出来的时候，榜单之上，另有一行大字飘过，似在说入榜的原因……
随后又有数篇文章入列，皆文笔悲切，陈辞心痛。
蛮天深处。
蛇蛮、狼蛮、沙蛮等百余族圣人齐聚。蛮是统称，其下又细分为百余族。其中大族数位甚至十位蛮圣，小族也至少一两位蛮圣。
“昔日，人族不过我蛮天血食。那周文王凭借文曲星，手持一本《易经》，便抢走我百族祖地。如今文曲星异变，我等应当如何。”
蛇蛮有大圣开口。
蛇蛮本在百族属中上，被人族刘邦斩杀了一位大圣，昨日圣战也有位半圣被炸死。
连殁了两位蛮圣，在百族中直接入了中下末属，因此蛇蛮与人族仇恨更深。
“蛇图，人族肯定要打，但不是现在。一切还要听观星蛮使意见。”旁边一位狼头人身的圣人劝了一声。
观星蛮使，蛮天大祭司。虽只有半圣修为，但在蛮天中的地位却比大圣还要高。因为他能沟通蛮族的父星，天狼星。
“父星意，人族得文曲星尘庇护，暂不可攻。并且，父星看到，人族文曲榜现。找到那些榜上天骄，然后杀掉。欲灭人族，先断其根。”
观星蛮使停下与父星的交流。对着下面众多蛮圣说到。
“昨日落入无边海域中的文曲星碎片，能收就收，徐徐图之，不出十年，那中原大地，就重归我蛮族的领土了。”
……
陈生回到家中，正在观看文曲榜。
桌上，书写着《考城隍》的纸张突然如剑一般，闯入陈生文宫之内。
“《考城隍》，出于幻域，顿入人间。仁孝之德，孝感天地。可入［文］榜。”
文曲榜上一行大字飘过。
陈生再次看时，只见昨天正是刚写的《考城隍》，赫然出现在文曲榜之上。
入了文曲榜，便立刻有一道澎湃的文气从文曲榜涌出，灌输到陈生文宫之中。
陈生骇然，他觉得浓郁的文气仿佛要把文宫冲破。
不过，那株生长在《聊斋志异》上的虚幻文气树，却极为开心。虚生出数根须状根，猛的扎进文气之中。
正如人要吃饭，文气树也需文气的滋养。
那文气看似很多，可没过多久，就被文气树吸收殆尽。随着文气被吸收，文气树的枝干逐渐充实，甚至于竟生长出了新的枝叶、涌出了花苞。
文气树还能开花？陈生之前的记忆可没见过文气树开花。他打算等闲时去县衙问问罗知县。
……
文气长城，东起虎山城，西至嘉裕关。其间有百二十城，绵延万里，将人族与蛮天南北分割开。
峪嘉关外，千百年来，战事频发，血液浸染，脚下土地都是一片暗红血色。
借着死气萦绕，鬼灵永不消散，形成的鬼祸往往比人族境内的鬼祸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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