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对你说了几百遍了，我就是痛风！痛风懂不懂？即便不吃药，在家躺个两三天，都会自个儿好的。可你就是听不进去，一惊一乍的，愣是要将我送进医院来。这下可好，差点送出事了吧？快点收拾东西，我现在就要出院！立刻出院！再住下去，我的老命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Eric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还是先叫个医生来检查一下吧？”
神婆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拔高了几分，“不要医生！之前老娘睡得好好的，就是来了个医生，也不知道是护士，把我的生魂给抽出来的，心眼坏得很！”
“妈，你不会是睡迷糊了吧？”Eric可不相信，医生会有这个本事，干出这样的事情。
神婆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我是你妈，我说的，你都不信？”
神婆确实没必要说谎，胖道士相信她的话，“大姐，您看清害您的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神婆摇了摇头，“那时天都黑了，屋子里很暗，那人又戴着口罩，实在是看不清，不然老娘非得将那人给揪出来，扒了他的皮不可！”
胖道士扭头望向了Eric，“那个爱蕊客，大家都知道你对你妈孝顺，但这医院听着确实有点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带着你妈早点离开吧！市里也不是就剩这一家医院了，明天去别的医院挂个门诊，不也一样能检查吗？你说是不？”
神婆觉得胖道士说得在理，在边上直点头，“就是就是！”
“知道啦！现在就带您老人家回去！”Eric接过他妈手里的东西，替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你们从北郊那边过来，也忙了大半夜了吧，我们在附近找家店，一起吃个宵夜吧？”
被Eric这么一说，胖道士倒是觉得有点饿了，摸了摸肚子，正要答应下来，宋钦真却先开口了，“不打扰了，时间不早了，你妈也累了，还是早点带她回去休息吧！”
Eric想想也是，“那好，我们一起出门吧！”
一行人刚跨出病房，便被人给拦住了。
拦人的是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说话很不客气，“那么晚了，你们要带病人去哪儿？”
神婆像是很怕她似的，躲到了她儿子的身后。
“护士你好，是这样的，我妈想要出院……”
Eric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小护士给打断，“现在三更半夜的，出什么医院？”
胖道士来气了，“嘿！好好一个大活人，在你们这医院住着，差点就快没命了，还不让人出院啊！还讲不讲理啦？”
“怎么住院就没命了？”小护士皱着眉，扫了眼他们身后的病房号，脸色突然变白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Eric身后的神婆道，“你、你就是那个1803号病房的病人，你、你怎么活过来了？”
小护士像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来到了1804号门前，砰砰砰地用力敲击着门，“医生！不好了！死人活过来了！”
在她猛力的捶打下，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医生，“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懂不懂规矩，影响到病人的休息，怎么办？”
小护士激动地指着神婆道，“那个病人活过来了！她还闹着要出院呢！”
医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皮不觉跳了一下。那位大妈他认识，之前正是他诊断的。
那时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要不是他儿子反应激烈，不允许拉走他妈，现在人早该躺在太平间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下医生的瞌睡虫全醒了，走近了两步，目光瞥见了神婆身边的胖道士几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原来是几位大师啊！怪不得能出现奇迹呢！”
胖道士也认出他了，他就是急症的那个变脸医生，“哟！几天不见，你升职啦，到高级病房啦？”
“还不是多亏了几位的关系，我被临时调来照顾冯太太。”变脸医生朝小护士摆了摆手，将她打发走后，对几人眨了下眼，“来我的休息室聊吧。”说着，便带着几人进了门。
他所谓的休息室，其实也是一间病房，布局和边上的1803差不多。
只是很多人忌讳1804这个数字，索性就不住病人了，作为医生的休息室。
变脸医生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你们是为了那个妇产科的老教授来的吧？”
“那老教授怎么啦？”胖道士问道。
变脸医生愣了一下，“你们不知道？”
他往门外瞟了一眼，见小护士走远了，才小声地说道，“那天动完手术，老教授在回家后不久，突发心梗死了。你们说怪不怪，作为医生，每年定期都要做检查的，要是有心梗的话，早就查出来了。他这死得也太突然了吧！”
宋钦真冷冷一笑，“朝闻道，夕死。”
变脸医生打了个哆嗦，老教授临死前和宋钦真的谈话，他全程都在边上旁听着。这句话在他们的对话中重复了好几次，令他印象深刻。
自从听说了老教授的死讯后，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这句话，不禁让他怀疑，老教授的死，是否与他“闻道”有关。
如果此刻有人问他，朝闻道，夕死可否？
他一定会好不迟疑地大声回答他：
不可！
开什么玩笑？他还年轻着呢，才刚刚调到高级病房，算是变相升职了。他可没有老教授的求知欲，为“闻道”而死。
但是……
那一晚他就在几位大师的边上，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到了。
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轮到他了？
想到此处，他的脸都白了，“几位大师，你们可得救救我啊！你们不知道，这两天医院的怪事越来越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它来找我算账了。”
说着，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上方。因为过于害怕，手指还微微发着颤。
“医院出怪事了吗？”胖道士问道。
变脸医生的目光落在了神婆身上，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在病人面前胡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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