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风雨欲来
“要下雨？”
王浩抬头望天。
发现天上的云从东边一直烧到西边，把整个清晨天空都给染红了。
“这不是火烧云吗，虽说早霞不出门，但也不一定下雨啊，不过是比平常闷一点。”
苟步励却闭起双目，手中似在掐算些什么。
一会儿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
“应当是明日辰时左右，不是辰时就是巳时，公子，臣要去准备一些东西，还请公子批一些硫磺等物，在拨一些人，还要几个小童扮成道童来。”
王浩猜不透苟步励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便问道：“先生是要做什么？”
苟步励一捋胡须：“作法！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明日会有一场大雨，倘若顺利，我军说不定可以一战而胜！”
“作法？”
王浩好像猜到了苟步励要做什么，但是这招真的有用吗？
不过反正左右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王浩便答应苟步励的请求。
苟步励自去调集人手，准备法器和道袍。
王浩则前去乡里巡视和慰问伤员。
自打官军进攻以来。
王浩将所治下的民众聚集在武起乡内。
一是保护民众的生命安全，二来辖区内多出来的民众还能帮王浩照料伤员和充当后勤保障工作。
源源不断的食物，衣物，绷带都是被安置的百姓浆洗和烹煮的。
也导致王浩的粮食和布匹储备飞速消耗。
尤其是布匹，这玩意他存储的真不算多。
龙泉这边不种棉花。
仅有的布都是麻布之类的，还有少量丝衣。
一个乡安置半个县的人，挤一挤还是能安置下来的。
毕竟龙泉总人口也不超过六七万左右。
就是住房严重不够。
又要安置伤员。
于是乡镇府前的大操场上，搭起了营帐。
用来安置从前线下来的伤员。
钱长乐此时正随着其他乡一起回来的书吏和村长一同留在这里照料伤员和管理营地。
顺便临时客串乡保长。
仅靠武起乡的村长可管不了这么多人。
钱长乐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回来后正好帮助钱水庭分担一部分工作。
此时钱长乐正在为为今天营地的烧柴发愁。
这些天附近的山林都下了陷坑和套索。
修建营地和防御工事本身就消耗了大量的木材。
这些天又因为王浩的安排每天都要给伤员换洗绷带。
这大锅水烧了一锅又一锅，柴火也是烧一根少一根。
幸好还有不少以前第一次打败县里乡勇时烧的木炭。
还能支持一会儿，否则他们必须得进山林伐木或者拆门板了。
钱长乐在为伤员营地发愁时，他的老婆提着饭罐子来给他送饭来了。
“相公，来吃饭了。”
妻子的话语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钱长乐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工作，打开了饭罐子一看。
一碗陈年糙米煮的粥，一点农家酱菜，还有两张厚实地干菜杂粮饼。
除了多了一张饼以外还是老样子。
但他却皱了皱眉头道：
“败家娘们，怎得烙了两张菜饼？你饼烙大了菜也放多了。”
妻子则柔声说道：“还不是看你平日里忙到黑才回家，怕你饿着。”
随后，她左顾右盼后，闪电般的悄悄将手伸到钱长乐的掌中。
当他展开手掌时，里面多了一颗煮鸡蛋。
钱长乐不乐意了：“我多吃了你们不得少吃，一个个得不让我省心。”
妻子则嘟囔着嘴：“你不是说梁王的兵胜仗了吗，那官军也该退了吧，真是的，才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就急着来讨债，官府是差咱们这几个村的粮税吗？”
钱长乐一边撕扯着一张杂粮菜饼，就着酱菜又闷了一口粥，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说道：
“你个败家娘们懂什么，官府那是那么容易就退走的？这史书记载，围城都得个把月起，更别提围咱们这个地方了。”
钱长乐跟自己媳妇讲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只能拿一些典故来搪塞她。
俩人又交流片刻，不多时钱长乐吃完了罐子里的饭，又把一张饼和鸡蛋交还给妻子。
嘱咐她下次不要做这么多，省着点粮食吃，又让她自己把饼子吃了，把鸡蛋留个孩子。
妻子接过鸡蛋和菜饼，对于丈夫没有吃完的事情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仍然抱怨道：
“你都跟跟着梁王干了，怎得还不能多吃一点啊。那戏文里的大王都是吃香喝辣的……”
钱长乐一听，连忙拉住妻子的手，拽停了她的话：
“你懂个甚，那王公子能是戏文里的土匪大王吗？还吃香喝辣，我在公子身边待了这么久，除了宴请贵客，席子上会多两盘鱼一盘肉以外。
那公子平日里吃得跟我差不离，也是喝菜汤吃饼子。”
“真的？”
妻子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过自己男人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收拾了罐子走人后。
钱长乐还没喘口气，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从伤员的趟宿区传来。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王浩来了。
上次官军和乡里农兵大战。
一天就下来了许多伤兵，把钱长乐给吓了一条。
还以为受不住了。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官军撑不住这样的伤亡，付出了两倍的代价后败退了。
那天按理说都是一场大胜。
遵照流程肯定要开一场庆功宴。
在举办一个庆功大典，将官军的死尸和盔甲武器之类的东西给堆一个大堆。
好好炫耀一下武功。
可那天王浩先是草草探望了一下伤员，接着去乡里有参军且战死的农兵家里慰问去了。
还主持了一场祭奠仪式，给战死的农兵刻了牌位还挪进了那间英魂庙内，并亲自主持了祭祀。
说来也奇怪。
明明那天乡里的气氛很是悲伤，毕竟又是祭祀仪式又是伤兵哀嚎和战死农民尸体的。
死者家属也有情绪不稳定的在祭奠仪式上大哭。
理论上来说，这种哀伤的情绪是很不利于乡内民众的士气，会动摇他们的立场。
可谁知道祭祀仪式办完后，乡里没一个趁机逃跑的。
反而是内部更加同仇敌忾起来了。
钱长乐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难道就是哀兵必胜？
而这次王浩是正式来探望伤员了。
钱长乐不敢耽搁，连忙去前面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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