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海关下
早春的北京地区，风仍然像刀子一样的刺骨。远处已经能看到漫天的黄沙正向着这三百年关城弥漫而来。
“哪怕是三百年的北京也是这么的让人窒息。”朱慈焕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身后毛大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别紧张，我不跑。”朱慈焕看着毛大一阵无语。这话他这两天都说了好多遍了。可身边这位反倒是看的更紧了。
“权将军让我看紧你，对面可就是你家的部队了，你要是跑了，误了皇爷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毛大倒是一脸心安理得。
“皇爷有旨，诏定安公南岗见驾”就在朱慈焕还想解释解释的时候，一名哨骑快马飞驰而来，手持令旗烈烈生风。
朱慈焕心中一凛，山海关之战，就要打响了。
只见他身穿红色棉甲，内衬锁子甲，贴身一层棉布内里，一层丝绸衬衣。腰跨一把精钢长剑，手里还拿着一支丈二长枪。
他牵着马，带着毛大直奔小南岗而来。岗上已是人吼马嘶，哨骑探马络绎不绝。
一柄黄罗伞盖高高伫立在山岗的平坡之上。伞底一员壮汉屹立，头戴白色毡帽，红色大氅之下细密的锁子甲护住躯干，整个人精干又不失威武。只是斜戴着的眼罩略微有些让人遗憾。
“臣定安公朱慈焕参见陛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陛下恕罪。”朱慈焕单膝下跪，行了军礼。
“起来吧”李自成看看朱慈焕，十二岁的孩子，长得倒是精壮，不愧是皇家养出来的孩子。这不卑不亢的气度，比起他手下的大将还要更胜些。
要不是朱慈焕自己说甲胄在身，李自成也没有留意，这一看，果然，这孩子是全副武装来的。他又扫了扫已经到的宋王、永安公等人，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总算知道董卓为何要废少帝而立陈留王了，一个老子生的娃子也差别太大了些。可惜咱老子已经是皇帝了。”李自成内心暗暗打量着。
那边前明的太子王爷们都傻了眼了，这位小爷这几天都经历了啥？这就是换了个人啊。
所以说还是亲戚们了解，这位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嘛。
“三弟怎的能向杀父仇人下拜，真真不孝，孤要好生教导才是。”崇祯太子朱慈烺气的小脸直抽抽。
“这位小爷倒是有月所几分风采。”吴襄站在人群里装隐身，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李自成想起他来。
他这会还有心情拿朱慈焕跟吴三桂比较，就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儿在造大顺的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这个爹和一众老吴家的家属都会被老李砍了脑壳。
朱慈焕起身站到了俘虏那堆里。好嘛，就他自己甲亮枪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看守这堆货的呢。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现在前明勋贵们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就在一刻钟之前，李自成让他们组团去给吴三桂送信，都让吴三桂打了回来。
这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呀，众勋贵心有戚戚。
“呜。。。。。呜。。。。。”苍茫的牛角号音突然响起。朱慈焕感觉旁边的宋王身体一个哆嗦。
“放心，不会杀你祭旗的。”朱慈焕说完看着身边的小胖子，发现他抖得更厉害了。
中央站立的李自成好像听到了，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紧接着朱慈焕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这尼玛是有人尿了？朱慈焕哭笑不得，紧紧憋着。
紧接着帐外十二面大鼓同时响起，鼓声震天！
李自成披挂完成，大步向外走去。
“我也去。”这时朱慈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准！”李自成没有墨迹，回答的干脆。
这场面，八辈子也看不到啊。
驻马于小南岗上，朱慈焕的视野无比开阔。
八万大军沿山海关一字排开直到大海。
朱慈焕看到，大顺军除袁宗第部右翼营南下配合白旺部镇压河南湖广的叛乱之外，其余四营都在山下列阵。
前锋营谷英部的黑色大纛在左侧列阵，正对的方向是山海关西罗城。
山海关东罗城外是刚刚从山东急调北京的左辅营刘芳亮部，白色大纛高高飘起。
后劲营由李过统帅，最靠近海边，主攻北翼城。黄色大纛在海水的折射下还有些刺眼。
中吉营刘宗敏扎营就在小南岗下的平地上。青色大纛正在频繁传令。
各军面前还有一条石河挡路，石河的对岸就是山海关的大军，高高的总兵旗飘扬。
朱慈焕发现自己的视力是真的好，千米以外的两丈大纛传令看的清清楚楚。他一边看一边询问身边的毛大。
永昌天子李自成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个娃娃。今早探马已经来报，清军据山海关已不足三十里。
他还是大意了。
其实在大顺诸位的眼里，关外的满清并不是敌人。满清的敌人应该是前明，既然前明天子已经亡了，现在关内是我大顺的天下了，满清最多就占占关外的便宜。
早在西京（即西安）的时候，牛丞相就和永昌天子分析过满清的问题，并且还用唐太宗渭水之盟的典故激励过李自成。
大顺朝君臣一致认为现在满清雄主早亡，主少国疑，多尔衮要稳定内部最少还要个两年。就算出兵个一万两万，李自成也有信心把来犯之敌直接打爆。
这其实也是李自成今年在西安匆匆东进的原因之一。要在满清反应过来之前占住北直隶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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