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杨泽楷倒下。
纪家血脉的效果消失，真实的世界呈现，杨泽楷已经气若游丝，艰难地抬头判断眼前的状况。
除了他以外，这场危机没有人反应过来，他们看到的是方不苟忽然高高隆起的腹部，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杨泽楷身形变得模糊然后突然倒地，灰色的气旋笼罩下方不苟的腹部迅速干瘪。
温不慈立刻明白了过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咦？你是谁？”
方不苟的纸人分身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疑问，就迅速掉色变成了一张无用的白纸，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他虽然自爆失败，可已经失去的能量却也不会如他所愿回到他的身体。
“小杨！”
其他人还一脸懵逼，方家的人更是处于破防心态，他们的家主突然变成了一个纸人，场面显得有些尴尬，这种虎头蛇尾的结局让他们好不容易提聚起来的气势荡然无存，像是被人狠狠在腹部打了一拳。
温柔第一个向杨泽楷跑去，她大概能够猜到眼前的局面是杨泽楷造成的，这和林南巡的败北有些类似，而杨泽楷想必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千万不要有事啊，我该怎么和齐方交代…
就在温柔心底五味杂陈的时候，杨泽楷忽然动了动，然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几乎被切碎，心脏拼命跳动试图挽留他的生命，脑海里的神秘医生手术床上，难得地淌满了鲜血，甚至从手术床上滴落。
这种伤势甚至让神秘医生都维持不了手术室整洁，强行抢回了他的性命。
再次试探神秘医生底线成功的杨泽楷甩手抹掉了脸上的血，看上去像一个刚才血池里被捞出来的人，对温柔腼腆地笑了笑说道：
“温柔姐姐，我没事。”
这叫没事？
这是正常人的出血量？
一头牛都放不出这么多血！
温柔凑近后不由分说地开始检查杨泽楷的身体，活像一个发现自己儿子在学校和别人打架，还没打赢的老妈子。
好在杨泽楷现在的状态之惨烈，也没人能想到什么歪处。
“打不过就不要硬来，我爸还在呢你逞什么英雄？死不了难受是吧？”
“温柔姐姐，我刚才…”
“刚才什么刚才！老娘说话你就听着！”
“哦(′-i_-｀)。”
温不慈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去管他们。他也意识到了刚才是杨泽楷阻止了某种危机的发生，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不苟在哪。”
普陀大酒店，作为普陀市最为奢华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场持械斗殴破坏的一片狼藉，而这场婚礼的苦主是最大输家，丢了面子呢丢了里子。
有人被打的满头是血，只能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有人本就只在乎自己的小算盘，方不苟跑了已经在盘算出路。故而，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的人很少，而最后一个国字脸中年男人被迫站了出来，表情很是窘迫。
他只是方家的一个旁系，只是由于辈分比较高所以才能参加这场婚礼。他陪着笑脸说道：
“温先生，这事儿和我们大多数人真没关系，我们也不知道方老爷去哪了…”
温不慈打断了他，说道：
“你不是花神方向？”
那人有些茫然地说道：
“不是啊…这事和进化方向有关系吗？”
此刻，杨泽楷已经被搀扶着走了过来，恰巧听到了这场对话。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任何毛病，且温柔也没有查出毛病，但她就是不放心，甚至扯下一根头发给杨泽楷施加了一个提升愈合能力的增益效果。
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温柔自己立刻打了个喷嚏，感冒了。
果然花神方向的人缺乏人性。杨泽楷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沉默不语的方家人，表情冷漠者基本都跪坐在地，他们的后颈多了一个铜钱的烧伤图样，显然是纸扎宝树施加的手段。
温不慈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逼问。
他说道：“根据异常管理局命令，方家存在不法分子恶意破坏龙国安全团结，具体如下…现在我代表普陀分局，命令你作为方家代家主，协助分局调查。”
那人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方家依然有很多人对此愤愤不平，但无奈形势比人强，第一个交出投名状的人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他们只能干瞪眼。
只见这个男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挣扎、抗拒后，表情迅速变得坚定又狂热，大声说道：
“是！感谢领导栽培！”
温不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杨泽楷一眼后走向了林西行的方向，杨泽楷紧随其后。
三人坐在一张硕果仅存的圆桌前，林西行问道：
“放过方家，可行吗？”
他不精通制衡，更不懂经商，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就靠两个字—运气，温不慈平静说道：
“无妨，方家已经完了，正好需要一个人来收拢残部。”
说着，他扭头看了杨泽楷一眼，继续说道：
“花神方向遭遇了严重打击，似乎是进化方向本身出现了变故，刚才的战斗过程中，花神的战斗力十不存五，已经彻底沦为了普通进化方向。”
林西行忽然道：“可是方不苟并没有变弱，如果那只是一道纸人化作的假身，又未免太强了些。”
林西行和温不慈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无奈。
忽然，杨泽楷说道：
“你们刚才注意到方家主母了吗？”
他的话如同一道击碎黑暗的亮光照亮了两个老人的思想，他们骤然扭头，才看到血迹斑斑的方家主母倒在血泊当中，死的颇为凄惨。
“我可以确定，刚才方不苟的自爆没有成功，方家主母不该受到伤害。”杨泽楷轻声道，“可是她为什么死了呢？”
温不慈和林西行思索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方家人能把被献祭的复苏者做成受其摆布的傀儡，并且吸取对方的能力，但是有承受诅咒的风险，可这只是他们知道的秘密，方不苟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的更加深入，比如让纸人作为主体，吸收他人的力量成为花神方向的“复苏纸”，又比如把自己的纸人诅咒转嫁到其他人身上，当纸人诅咒爆发的时候由他人来承担恶果。
“我们必须小心方不苟等人对花神方向更加深入的开发利用，这个方向和我们想象中似乎有些不同。”温不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防，方未艾和方可施两个小辈都随着方不苟的失踪消失不见了。”
方未艾这个名字已经脱离这场事件很久，杨泽楷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既然不能成为线索那还是不提的好，否则只能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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