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似有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却分不清是谁。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潘有义一直未曾开口说出此事，如此庞大的花神方向复苏者，横跨几十年的进化，出几个二五仔一点都不奇怪。原来所有的花神根本就不能和其他人说出此事，否则就会遭遇不幸。
潘有义刚才询问自己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但不知为何自己并不会受到这种异变的影响。
兴许是煤油打火机的功劳？以煤油击碎黑暗？
潘有义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喉咙里的东西似乎已经消失，他不断干咳，捂着嘴的手上满是咳出来的鲜血，看着杨泽楷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小子骗我？你差点害死我！
“你没有拜堂，为什么要骗我？…不对，那玩意居然会放过你？”
杨泽楷非常体贴地把刚才接过来的鸡腿又还给了他，说道：
“我确实和纸新郎拜堂了，还去到了地下，至于为什么你刚才会异变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潘有义这才感受到自己身上似乎缺少了某种…挥之不去的负担。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他确信杨泽楷说的是真的，自己居然真的摆脱了纸人的诅咒。
他的脸色迅速红润了起来，立刻问道：
“是林家让你来救我的？难道说我多年鞠躬尽瘁终于感动了林家，我林有义有根了？”
这么快就改姓了吗…杨泽楷没有回答，任由他去猜测，转移话题道：
“你刚才说最大的代价是什么？”
潘有义瞅了一眼病房的门，杨泽楷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反锁。为了以防万一，他压低声音说道：
“最大的代价就是你刚才看到的，他妈的每一个花神都会被那些纸人附身。我没本事，所以感觉不太强烈，但我寻思这玩意附身肯定要图谋什么，后来我猜测实力越强的花神，自己的意志就会越弱，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性，搞不好最后就会成为那玩意的傀儡！”
纸扎楼的秘密难以透露，花神方向无法提升到高生命层次，花神方向会掠夺感情…潘有义的话确实很像真相，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没什么啥事没有，属于纯纯白嫖了纸扎楼。
“你知道花神可以互相掠夺能力，提升自己这件事吗？”杨泽楷问道。
潘有义立刻摇了摇头，这让杨泽楷有些许失望。可他立刻说道：
“你想错了。花神方向不是互相掠夺，而是谁都能掠夺，只要把其他进化方向的人带到地下那个鬼地方，就可以把对方生命层次的力量以一定比例折算到自己身上，成为花神的力量。而牺牲者也会被纸人附身，而且会很快失去自我意识，成为…成为受益人的傀儡。”
说到这里的时候潘有义明显有些艰难，似乎是往事不堪回首。
“花神的能力会随着牺牲者的能力不断优化改良，我能操纵果皮纸屑好像是因为当时方家找了很多自私者方向复苏者，后来他们应该改良了方案，新的花神已经不会这些了。”
他笑了笑，表情有些苦涩。
等于说自己猜测的两个秘密其实是同一个，地下的诡异洞房没有对自己产生效果，是因为当时没有其他人在，无法形成生命层次转移。方家倒是好算计，拿下林总总一方面可以利用她趋吉避凶的能力，没准能让花神方向进化出类似的能力来，把她变成傀儡还可以恶心林家，干涉林家的家事。
那这么说这帮人盯上自己，确实也是看上了自己的能力，在异常管理局的官方记录里有自己一级时的能力梗概，物以稀为贵，方家打的是盗贼方向的主意。
看杨泽楷不说话，潘有义丢掉鸡骨头躺下，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当时牺牲的那个自私者，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因为这件事，我把带我进去的那个老东西打成了终身残疾，也和方家翻了脸。但是搬砖真的很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牺牲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人，我会放弃那样的生活吗？”
他本以为杨泽楷不会搭理他，这只是他的自说自话而已。作为害死朋友的凶手，他自认为没有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况且如果不是花神强大的体魄，他也无法成为普陀搬砖界的人柱力。
命运的馈赠总有价码，做了买卖又想反悔，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谁知正在思考的杨泽楷冷不丁接了一句：
“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潘有义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地说道：
“没怎么样，我背叛家族了，方家也不会留下他这个潜在威胁，哪怕他已经变成了傀儡。”
杨泽楷感觉他快哭出来了，似乎在承受极大的折磨。一般而言这个时候他应该出言安慰一二，他很努力地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他不会怪你。”
“啥？”潘有义愣神，“为啥？”
“人性，你继承了他的人性，不止是生命层次。”杨泽楷道，“我在影视剧里看到过舍生取义四个字，如果当日死的不是他，那迟早会是失去人性的你。”
“可能是他选择了救你。”
潘有义不吭声，他转过身去，拉起被子罩在头上，像一个虾米一样蜷缩，肩膀微微颤抖。
…
离开病院，杨泽楷谨慎地选择了一个温家地盘里的酒店住下，从窗户能够直接看到温家总部大楼，还能看到楼顶的温氏财团四个大字。
他细细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手牌，感觉唯一的缺陷就是缺乏能够一锤定音的攻击手段，别人都是一力降十会，自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弥补战斗力的缺陷。
不过从刚才潘有义身上发生的事情来看，李百隐记录册的攻击效果当真不错，那只自己看不到的纸人也无法逃避李百隐的手术刀，杨泽楷当时脑海里的手术台上，手术刀像裁纸刀一样把纸人剪成碎片，然后又一片片用缝线缝补了起来，针脚细密又专业。
随后，这片纸人就被李百隐挂在了手术台旁边充当门帘，少了生命力多了破碎感，看上去颇为滑稽。
如果自己当时把这玩意拿出来，按在纸新郎脑袋上，能不能把整个纸扎楼都解剖掉…或者把这东西递给方未艾，让他直接解体…想法固然很丰满，但作为一本书他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合适的抓手无法发力，自己只能把他当做一块板砖一样轮上去。
好在板砖也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杨泽楷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倒也没有什么困难。
杨泽楷打量着手里的记录册，随手翻看全新的一页，果然出现了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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