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是花神方向，杨泽楷就不得不防，刚才又进行了一些言语上的试探后，他发现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心跳加快等心虚的表现，这说明这个家伙真的和方未艾还有酒吧的女死者没有关系，确实是偶尔路过。
这才让他进一步坚定了合作的念头。
“给方家添麻烦？你想怎么添？”
潘有义大口吃着面，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也想找他们的茬，毕竟名义上的亲人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对他们也很不待见。我听你的口音是个外地人，你恐怕不知道方家在这里的势力有多大。”
他放下左手的醋瓶，手掌悬空向上轻轻一推。
“在这里，方家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杨泽楷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他当然清楚，更何况他不能和普陀分局撕破脸，毕竟三家之一的温家是温柔的家人，大家还是貌合神离的合作者。
既然是合作者，那么就有规矩能够限制住他们。
“不管方家如何只手遮天，可这里是普陀市，是龙国。”他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他们杀了人，那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我打算为刚才的死者辩护。”
潘有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刚才看过杨泽楷的工作证，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实习律师，这种水平的律师想要告倒庞大的方家简直就是个笑话，更何况百年前黑道出身的方家对于杀人灭口方面可是相当有心得，即便是知道了女孩是被淹死在臭水沟里，并且知道这是方家的手笔，可他们仍然没有任何证据揭露方家的罪行。
“兄弟，你没事吧。”潘有义忍不住说道，“告赢方家？就凭我们两个？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早就不是精神病了，谁能把我塞到精神病院去我还不得告死他。”
“我有办法。”
杨泽楷的态度非常坚定，冷静的表情倒是唬住了潘有义，让对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能耐。只见杨泽楷拿出一部老式手机，推到了潘有义面前。
“保存一下你的手机号码，我现在被方家的人追捕，没有办法上网，你只要做我的向导带我去各个地方就行，不会让你为难。”
“这碗面就当是提前支付的报酬好了。”
潘有义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有点后悔自己吃了这碗面。但他转念一想吃都吃了，大老爷们总不能白吃别人的，索性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存入其中。
小饭馆看店的店员在角落打着瞌睡，二人坐在靠门的位置上足足呆了一夜，潘有义睡得很死，而杨泽楷则看着门外的夜色，思考着之后的对策。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
“噢哟，我搬砖一天至少能挣五百块，你只给了我一百五，我只能陪你转悠一上午喔。”
潘有义手里捏着两张钞票，带着杨泽楷走在路上，作为常年被普陀分局搜捕的人员，潘有义在路线选择方面果然颇有心得，二人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什么人，而在道路复杂的普陀市想要找到他们二人变得尤其困难。
他们已经返回了昨天的案发地点，果不其然这个酒吧已经被封停，老板陪着笑脸递烟给执法局人员，被拒绝后还继续点头哈腰恳请对方放自己一马。
而那个死者所在的小巷子已经被警戒线封住，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用白色脱料在地上描绘了一个人的轮廓。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杨泽楷整理了一下头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大踏步向着封锁现场走去。
“你是干什么的？”
果不其然，在杨泽楷靠近以后迅速有执法局人员走上前来拦住了他。
执法局人员在判断你一个人的来意的时候，其实也要参考这个人表现出的态度，这也是人性使然。如果一个人表现的非常自然和理直气壮，就会更容易获得执法局人员的信任。
就比如现在的杨泽楷，他推了推眼镜后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递给了面前的执法局人员，同时轻声说道：
“您好，我是见习律师杨育，我司被委托协助死者家属留存和搜集可能存在的证据，我刚才前往死者家并未找到死者家属，因此我猜测他们已经来了第一现场，我需要和他们沟通一下。”
他这话说的头头是道，执法局人员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只是当他看到工作证上【嘉安市华伦律师事务所】的字样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你是嘉安市注册的律师事务所，为什么会来普陀市工作？”
“劳务派遣。”
一脸恍然大悟表情的执法局人员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定义为又一个为了在普陀市立足而奔走的打工人，他拉起警戒线放杨泽楷进去，指了指在里面泣不成声的一队中年夫妇，低声说道：
“不要靠近案发现场，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既然对方没有要求亲自勘察现场或者搜集证据，仅仅是和死者家属进行简单的沟通，执法局人员也就没有过多的干涉。而对于杨泽楷来说，只要能进入警戒线以内，以他的五感灵敏度就已经算是亲自搜集证据了。
他开始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视觉和听觉上，同时缓步走到了死者家属身边。
一对中年夫妇，衣着比较廉价，裤脚有打湿的痕迹，应该是从普陀市其他地区赶来的，说明他们并不是附近的居民；女人比男人的情绪要激动的多，从他们的话语判断死者叫黄琳，是他们的女儿……
“二位好。”
泣不成声的中年夫妇发现有人靠近后，有些仓促地收敛表情，但仍然难掩悲容，黄父把黄母挡在身后，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沧桑声线问道：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杨泽楷找的借口是帮助死者家属整理线索，这在法理上确实是成立的，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受害者家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重要线索，但原则上他只能指导或提醒对方，而不能直接插手。
杨泽楷再次递上了工作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黄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终究是理智地决定配合工作。
“请问您的女儿黄琳在何处工作，是否有听到她提起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生活中遭遇了什么事情吗？”
黄父情绪很低落，他惨笑了一声说道：
“这些事情警察早就问过了，我闺女根本就没工作，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家，她能有什么仇家。”
杨泽楷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态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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