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只冰人的催促下，人类跳下了轨道，大多数人动作都极为生疏，他们笨拙地抓紧彼此而后不受控制地在轨道里滑行，速度越来越快。
所有人都下去后，那只冰人没有选择下沉到冰架内部，而是同样跳进了轨道，它双腿微弓摆出滑冰运动员的动作，在杨泽楷震惊的眼神中狂划着追了上去。
冰人也要滑冰？？？
想想也对，在冰层中移动需要消耗自身的气力，感觉类似于游泳，速度确实不够快，冰架更不可能是为牲口准备的，仅仅作为运输通道也太浪费了……可是这冰人看起来是天生就会滑，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
杨泽楷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跃而下。
……
寒风呼啸，经历了漫长的滑行，途中为了防止自己飞出去杨泽楷不停用爆破的折刀插入冰面调整自身方向，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见到了目的地。
身下的冰块摩擦力增大，他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眼前并非一座城市，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车站。杨泽楷离开轨道进入其中，扫视了一圈周围。
正前方有一道缺口，从那里能够重新跃入轨道，杨泽楷并没有看到那些人类的身影，想必不是死在半路上就是已经被继续驱赶着跳了下去。真正让他挑眉的是，这座车站里居然还有其他妖物存在。
车站两侧是用冰墙隔开的空间，每一个空间里都有冰人存在，它们并非原始形态，皆为油腻的人形。在他们面前或为冰柜台，或为地摊，或为冰圆桌，居然是一个小小的车站市场。
高速服务区？
杨泽楷恍然，大踏步走入其中。
“这位客人，第一次来？”
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阴仄仄的老头声音，杨泽楷扭头看到一个戴着破毡帽的干瘦老头，深陷的眼睛快速打量着自己，下垂的面皮微微颤动。
为什么不换一个好点的皮囊……杨泽楷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那您可真幸运，只要一只耳朵的价格，我可以做您的向导，先生。”他立刻阴仄仄地笑了起来，“包您不会上当。”
杨泽楷眉毛一耷拉，虽然对方十有八九是个骗子，但和他交易的价值在于可以收获一些信息，自己一个人乱晃还是存在相当的暴露风险。
只是用一部分身体做交易……杨泽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基因破坏弹。这颗子弹的来源正是当时逃离自由城的那辆汽车上，试图用枪胁迫自己离开的傻子的弹夹。
“这个值多少。”
他随手一弹，基因破坏弹跃入了老头掌心。微微的刺痛感让老头眼前一亮，他毫不客气地把子弹放进嘴里咬了咬，麻痹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太够啊……”
“那你还给我。”
“别别别，够了够了！”
老头立刻改口，冲着杨泽楷点头哈腰：“您需要些什么东西我帮您介绍！牲口？武器？！通行证！？甚至是冰人化药剂我都可以帮您找到！”
前两样杨泽楷兴趣缺缺，后两件却让他多看了老头一眼。
显而易见，通行证可以帮他摆脱某些麻烦，它们能够修高架甚至还配上了服务区，冰人城自然也有规矩，不可能放任冰人随便进出，有了这张玩意后面的路途恐怕会轻松不少。而冰人化药剂则更是重头戏，且不说这东西背后的研究价值能帮助自己研制出更好用的毒药，即便真的有一天自己身陷绝境，妖物化也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到那个时候，是人是妖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由于戴着头套，老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杨泽楷微微颔首：“先带我去通行证。”
很快，在老头的引导下杨泽楷来到了西北角的一个隔断空间，里面是一只穿着铁匠服的光头男人，这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坨冰块上，斜着眼睛扫了杨泽楷一眼。
“要什么？”
“别装蒜了死秃子，通行证掏出来！这是发财的机会！”
老头的尖叫十分刺耳，铁匠皱着眉头就骂：“滚你妈的！你当老子是雏儿？你要是能发财，那老子就能当上军团长！”
杨泽楷没闲工夫听他们嚷嚷：“通行证。”
整个服务区现在只有他一个客人，铁匠虽然脾气不好但不会和钱过不去，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塑料纸，上面印刷着一个繁复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顶部还有一个编号。
自己想要查清灾难的真相，甚至是揪出不老会潜藏的秘密，冰人城是避不开的一道坎，而且自己在潜入冰人城这方面确实具有优势，这张通行证自己势在必得。
“一条大腿，你付自己的？”
它狐疑地看了看杨泽楷，冰人的硬通货是牲口，寒冬来临前被称为人类。这家伙并没有带着人类，但是阴险的老家伙可不是会吃亏的主，那他到底打算用什么结账？
杨泽楷啪的一声将剩余的基因破坏弹拍在了他手里。
“点点。”
在经历了和老头一样的验货过程后，铁匠也激动了，他眼睛一转还想坑这个人一把，被老头用眼神制止。他立刻明白了过来嘿嘿直笑，腰弯了九十度送杨泽楷出门。
杨泽楷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但他没有出声。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服务区的商户都是串通好的，宰客那都是一条龙服务，保你一毛钱都生不下来。老头制止了铁匠的行为不可能是出于好心，唯一的原因是更大的坑在后面等着自己。
它相信自己会买冰人化药剂，然后趁机狠宰一刀。
在老头的带领下，二人又来到了一个角落，这个空间里连柜台都没有，冰人席地而坐，面前空空如也。
而这个冰人的形象也很奇怪，它半边身子是一个僧侣模样，另外半边身子则仍然保持了原样。
“施主，想要什么？”
“少废话少废话，这位客人需要一个冰人化药剂，你把那瓶拿出来！”老头用阴仄仄的声音恐吓道，“你要是敢乱开价，老子就砸了你这个摊子！”
不得不说，这种推销手段杨泽楷之前在电视节目里见到过不少，接下来他可能还会说什么“为了家人们高兴，我们今天不要一千、不要五百、只要五十！只要五十块！”还有什么“不但如此，我们还，买一送一！”
可它并不知道杨泽楷在想什么，说到这里它还邀功般冲杨泽楷点了点头，但在它心里，杨泽楷已经被定义为“有钱的脑残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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