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学的经史子集,这个时候在天命昭示——天垂象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轮鲜红的血月挂在天空上,让赵佶仿佛口中含着黄连一般。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亡国之君,那为什么又要让他做这个皇帝呢。
这些问题对于旁人来说似乎可有可无,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对赵佶来说,却至关重要。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使其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赵佶显然自修没到家,一点点风吹草动的迹象就让他如临大敌,这就六神无主了。
可是,谁又记得当初的秦始皇。即便是面对无数的波折,他仍旧有勇气迎上去选择做正确的事情。且不论童年,只说他登基称帝后,纵使张良博浪沙刺秦,又有天降陨石,无论多么离谱、糟糕的事情发生,他最后还是坚持巡游郡县。
人和人之间的察觉是如此的大,而皇帝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是神明和鬼怪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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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似亦然望着这轮血月发愁,他双手负在身后,皱着眉问道,“难道说天要亡我大宋?”
陆林急忙上前搀扶,“官家——”
赵似摆摆手,示意陆林不要过来,“该称呼我为太上皇了。”
“官——太上皇。”陆林说到一半,喉头哽咽,胸膛里仿佛卡了刺一般。
“如果说我大宋的气数真的就此终结,倒也罢了,只是可惜数万万百姓又要遭受屠戮,中国土地上又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官家,您不是说还有赵明诚吗?”陆林只想安抚赵似罢了,他对赵明诚也没什么信心。
赵似这个时候却超乎以往的冷静起来,他问陆林,“一个王朝的命运,能是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吗?大宋气数将尽,那是大势所趋,岂能靠一个后辈晚生扭转乾坤?”
陆林瞪大眼睛,赵似一直以来都这么器重赵明诚,而且那么支持赵明诚天马行空的想法,这已经是事实。怎么到头赵似根本不相信他呢。
皇帝真是是人类之中一个特殊的群体。
见陆林一副惊讶的模样,赵似苍白的面容上浮现起笑容,“朕只是希望即便是做亡国之君,也希望大宋的子民可以过得好些。有赵明诚在,百姓可以少受些亏损。”
陆林这才恍然大悟,“可是这样一来……”
“是的,我宋的江山社稷保不住了。”
偌大的福宁殿里只剩下赵似和陆林两个人,谈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陆林只觉得心中哇凉哇凉的。
“不过,如果我能安排好后续,让吏民百姓都过得相对好些,倒也不枉我赵氏开国之初的宏愿。”
宋朝皇帝开国,那是真的一切以百姓为先。
大宋不禁商业,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就是想要让百姓自己富裕起来。
如今的赵似,不是皇帝,他说这些自然是心中独白无疑,这就让陆林更加伤感。
“这么说罢,朕当初继位之时有多么野心勃勃,如今就有多少失落无力。当初想着效仿汉武帝,让四夷臣服,可是如今却只能想着让大宋能多苟延残喘些时日,让大宋百姓能够少受些苦厄。”
陆林忍不住抬头望着这轮血红色的大月亮,“老天真的是有眼无珠。像先帝和官家这样的人,却总是……”
“哎!不可。”赵似也还是非常敬重苍天的。他抬头望着血月,不禁为赵佶担忧,在这个节骨眼上登基,对他来说非常不利。而且赵似也开始感到为难,他是不是选错了继位之君,为何偏偏自己刚宣布禅让诏书,紧接着天上就出现异象。
日后若是朝中有人借此闹事,赵佶有口难辩。
只是这种担忧显然很多余,从他让出大权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正统话语权。赵挺之忙着在新皇帝面前献殷勤,文武百官谁又会想着去听病秧子皇帝赵似的良言呢。
时继元七年冬,赵似驾崩。谥号宋宁宗。享年二十七岁。其统治期间内,宋朝相对比较安定,无论是边关还是国内,上下都比较平安。当然他在位期间,最出名的就是身知己病,不想走上哥哥赵煦的道路,所以早早安排退位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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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赵佶已经即位皇帝,为了消除那些不好的天垂象带给大宋百姓对他的坏印象,赵佶很快就改了年号。
这个年号,是出乎赵明诚意料之外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可是赵佶一上位,立刻就改了年号为——建中靖国,以示“本中和而立政”,“昭示朕志,永绥斯民”。
当然,这种安排,似乎也是一种历史必然。
赵挺之上台的最大贡献,又或者是在政治上起到的唯一积极影响就是,他力图结束两党之间的攻讦。
这种矛盾将大宋的内政搞得一塌糊涂,以至于蛮夷外敌进攻大宋最大的底气不是他们自身有没有攻打大宋的实力,而是看大宋内讧的如此厉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赵挺之随有忠心,可是他身后最大帮手都是贪墨之流晋升上来的。
外人自然信服。
前有赵挺之提了停止党争的话头,后续赵佶一上台,自然是尊重并坚持这一项正确的政治意见——即在新旧党派之间消除偏见。
赵佶重用认为元佑、邵圣均有失误的这一批官员,力图调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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