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被他拿了,但是就靠这点钱,勉强富甲一方,还不至于拿去谋反吧。再说了,章惇都还活着,朝中还那么多忠臣耿直之士,他爹更是一心想要报效国家,他现在造反不是有病呢吗。
赵明诚一脸尴尬,闻言自斟自饮,“想我少年便起从军报国志,却是因科举才入仕,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报国,在边地每日异常辛苦,不是要应付外敌,就是要安抚百姓。哪来什么享乐的机会呢?外翁只说要给我资财,可是我如何从汴京一应全部搬过来。这山水遥迢……”
赵明诚自顾自饮酒,童贯自然觉得不安,这是在骂他享乐了。
童贯好言道,“安抚使久在凤翔,朝中自然有人惦记。再说了,一朝安抚使,辖制一,府邸如此清贫,童某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见。”
赵明诚笑道,“这宅子,却是有来历。此宅乃是温国公之父任凤翔知府所建之宅。”
【司马光去世,后追赠太师、温国公】
童贯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又追问,“安抚使居于此宅既久,何不添置家具?”
赵明诚听了这么一席话下来,童贯摆明是盘问,今天是重头戏,该交代的都要交代。这些话该是皇帝想问自己,想想自己上次入宫见皇帝,只做了一件事让皇帝不爽。
赵明诚拒绝了皇帝要把他留在汴京的意思,坚持要留在西北。
赵明诚顿悟,他喝了口酒,“此事,皆因家父教诲。家父乃寒士出身,少年清贫。后来中了进士,待我出生时,家中才渐渐有了薄财。只是父亲受苦,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我一直受戒,不敢乱花。”
“安抚使少年成名,千金买师师,如此手笔,那看来真是情义了。”
赵明诚的黑历史、小金库,全部都被童贯扒拉出来了。
章纤云肃容,“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一直都想陪着夫君此行上任完毕就回去,不想家里有过分的开销。再者,自我嫁入赵家以来,家中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管着的。若是不管,还不知道家里要来多少个美妾呢。”
这话一说罢,赵明诚顿时脸色一黑。
童贯一时语塞,他再看看赵明诚,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章家的孙女婿也不好当啊。
童贯解开心中疑惑,本想不再计较这些,只是他忽的记起来,当初赵明诚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没想回汴京。
童贯顿时心惊,猛地觉出不对劲来。
赵明诚面色不善,你背后是皇帝,我背后也有章惇啊。“家中资财,我也是说了算的。我的老家在青州,此前在北方多买了些田地而已。又因为唯恐调任,东奔西走,不想费事。没奈何要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吧。”
童贯面色一僵,赵明诚又道,“不过今日童相公既然说明来意啊,明诚便不再做多留西北的打算。这便请书上告朝廷,请求回汴京任职。”
童贯哪想到赵明诚敢公然撂挑子啊。好像这祸事都是他惹出来的似的。
在皇帝面前参赵明诚,可不是得罪章惇吗。
童贯赶忙赔笑,“安抚使,我不过戏谑几句,安抚使何必动气呢。”
“哼!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我不过是不愿做无能之将罢了。”
童贯不敢再口头表露怀疑,这赵明诚能活活吃了他。
不过,恰是赵明诚这种态度,让童贯反而觉得赵明诚没事。赵明诚太出名了,性格脾气大家都太了解,你若是在这种时候表露讨好之态,反而惹得童贯生疑。
这众人爱慕的探花郎,他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政治城府。
童贯自己心安,这就打道回府。当天夜里,他又派遣了几个探子,把赵家的作坊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本来不该如此的,他虽然是防御使,但是也要给赵明诚面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做这种暗访的事情,若是被抓到,太得罪人了。
这些探子只见一个大锅炉,里面烧的不过是些木头。库房里放着一辆木轨道车。唯一上锁的库房里,摆着许多官道,一个老头领着几个青壮大半夜不睡觉在画图纸。
那些探子回来禀报,有人说赵明诚在炼丹,有人说赵明诚在做木匠玩具。
童贯这才心安,安然睡了。
但是赵府里,章纤云几乎被吓哭了,“你这是嫌现在的生活不好,想要去寻死吗?居然和童贯叫板,他回去肯定要在官家面前说你的坏话。这种谗言一旦入耳,你就要倒霉了。”
“说吧。童贯要是聪明人,他就会说实话,只要说实话,我肯定没事。但是他若是说了假话,那我和他都要有事了。我是堂堂的安抚使,官家可以怀疑我,派个人来看看我;但是要降罪处理我,需要实质性的证据。只要一查,事情自然水落而出。”
“你怎么那么自信呢,还给童贯发脾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大包天呢。”
“你家几个叔叔伯伯,哪个不比我胆大。行了行了,用不着害怕。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官家要降罪的话,早就一纸诏书下达了,大可直接把我调回汴京;此番只是派个人来视察,可见只是想敲打一下我。我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这官家也忒小气了些。还是说,自己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得太张狂了。
“我的错,打了胜仗之后飘了。当今官家和我年纪相仿,我不服他,他定然心中不悦。怪我怪我。”赵明诚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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