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了杜皓阳的肺里。
喘着粗气，杜皓阳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刹那间褪去，此刻他脑海中，依旧时那个苍白的，由声波所组成的世界。
只是，这一切在杜皓阳脑中都显得这么的疏离。
明明那些回响的波纹将整个乐园都完整的勾勒在了杜皓阳脑中，比起用肉眼来看得更加的细致。
但是在杜皓阳现在看来, 却如同雾里看花，充斥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四周的景象都像是假的一样，强烈的违和感刺激着杜皓阳的大脑。
“就像是……在排斥我……”
杜皓阳捂着头，尝试着抬起手臂。
毫不费力地，手臂稳当当的平举起来，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虚弱的感觉。
只是, 这却让杜皓阳觉得十分的难受。
他的手臂，总感觉和自己的想法慢了半拍……
“和提线木偶一样……”
转动手臂，杜皓阳缓缓调整着呼吸。
由于小丑服带来的敏感性, 杜皓阳的每一种疼痛都被放大了数倍，这也包括了刚刚的那种窒息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杜皓阳缓缓站起身来。
那种古怪的感觉总算慢慢消失，此刻已经不能怎么影响行动了。
但刚刚片刻的疏离与违和感，却给杜皓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就仿佛是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一样。
“等等……不是我的身体？”
一闪而过的想法被杜皓阳飞快地抓住。
“对了……如果说这不是我的身体呢？”
“刚刚在黑暗中，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我想要动动手指，可那种感觉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我还觉得是现在这个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可现在想来，恐怕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杜皓阳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泵动着，只不过这并不像是它自身导致的，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捏着杜皓阳的心脏，让他不要继续思考下去。
可杜皓阳没有停下思考，他努力的分析着种种不合理的，违和的情况，意识一点一点的朝着脑海深处下潜。
要想探知到真相，杜皓阳必须回到刚刚的那个状态中去。
强烈的心悸感伴随着熟悉的窒息再度袭来。
头疼愈演愈烈，强烈的违和感再次笼罩了杜皓阳的脑海，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泛起了不认同的情绪。
“对……就是这样……这就说明我触及到了什么……”
杜皓阳脑中的世界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又来了……”
在意识遁入深渊之前, 杜皓阳用尽全身的力气, 努力的吸了一大口气。
喉管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嘶嘶的吸气声传出，化为一阵阵浅笑。
笑声吸引来了几个结伴同行的小乐子人。
它们看着笑得缩成一团的杜皓阳，伸出了小手。
但在触碰到杜皓阳的前一秒，闪烁的灯光一熄。
再度亮起后，小丑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
“哈哈？”
小怪诞歪着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笑容。
接着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绕着灯柱转起圈来，嘴里还不断发出嘻嘻的笑声。
……
漆黑。
一片漆黑。
哪怕有所准备，但当杜皓阳再次进入到这个纯黑色的领域之中，依然觉得浑身难受。
说浑身恐怕有些不恰当，但杜皓阳被这纯黑的空间所包裹，的确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之前还没发现……现在看来，这黑暗不就是乐园关门后，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暗吗？”
“我之前还不会使用面具的时候，也在面具内感受到过这种……”
摇了摇“头”，杜皓阳知道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
咽喉被扼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哪怕提前深吸一口气, 此时杜皓阳也有些顶不住。
他朝着之前所感知到不同的位置赶去。
下潜……下潜……
就像是潜入了深海，四周不断传来挤压和排斥的感觉，让杜皓阳的行动变得异常的艰难。
“快到了……就在……这！”
虽说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杜皓阳却敏锐的感觉到这里有些不一样。
一种说不上原有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杜皓阳停在了这里。
“黑暗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
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杜皓阳的意识有些模糊了起来。
他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自己的四肢，以及自己的头颅。
以及一股遍布全身的包裹和挤压的感觉。
“快一点……再快一点，要顶不住了！”
那双扼住杜皓阳咽喉的手掌，此刻甚至要将杜皓阳的脖子捏断。
之前就是在这个时候，杜皓阳选择了撤出。
但现在，杜皓阳决定赌一把。
抵抗着那股难以忍受的窒息与疏离，杜皓阳的意识不断地下潜。
不知是感受到了更多，又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杜皓阳这一次的下潜意外的顺利。
只是，长时间的窒息让杜皓阳越来越昏沉，意识逐渐涣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脱离了深海的压力，杜皓阳猛地坠入了空旷的环境里。
“嗬……”
“卧槽！成了！”
剧烈的吸气声传来，杜皓阳一下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
“等等……我能说话了？”
这一次，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不再是那种恼人的笑声，而是杜皓阳震惊的话语。
杜皓阳此刻眼睛正对着地面。
映入他眼帘的，也不再是那让人厌烦的，苍白的世界，而是正常的人类视角。
猩红色的地毯充斥着他全部的视线，而在他视觉的正中央，则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纯白色的面具。
“我刚刚……一直在这里，根本么有出去过？”
杜皓阳瞪着眼睛，虽然之前就有些这样的猜测，但正真碰到这样的情况，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叩—叩-
一阵刺骨的阴风猛地从杜皓阳身前吹来，几张花花绿绿的海报糊了杜皓阳一脸。
杜皓阳抬起头，只见那西装怪诞此刻饶有兴趣的前倾了身体，衣袖一下一下的上下摆动，不断传出指节敲打桌面的声音。
那张遍布着花纹的，如艺术品一般的面具此刻就凑在杜皓阳面前不远。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一张猩红的狰狞笑口像是真的在动一样。
它似乎对杜皓阳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轻轻吸了一口气，杜皓阳微微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自己身后的椅子。
咚！
一声闷响传来。
“不会我之前一直都坐在椅子上，刚刚的经历都是我的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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