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零散进了几个人，正点着打火机要偷偷躲在这聚众抽烟。
都是要入口的东西，倒也不嫌厕所的味道难闻。
费绪野手心出了汗，但他很冷静，相比上次，他这次要冷静得多。
至少表面上看过去是这样。
他把手机揣回裤兜里，手心在裤缝上蹭了蹭，冷着脸色推开了门。
几个正抽烟的少年见到他愣了下，夹着烟的指尖下意识要往身后藏，后又发现在满是烟气的空间里这个动作过于欲盖弥彰。
便都僵着身子，一个接一个的跟费绪野打招呼。
“野哥。”
“野哥，你在啊。”
……
费绪野面色冷淡，对呛人的烟味习以为常，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厕所。
留着在厕所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拿着烟不知所措。
这连着几层楼都是高一的班，绝大部分高一年级班的男生都是认费绪野校霸这个身份的。
这回在厕所聚在一起抽烟的几个少年也不是和费绪野毫无联系，在一个月前甚至还是能跟在他身后做小弟的存在，还顶着这个身份风光了好一阵。
不过一个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费绪野忽然就守起规矩来了。不迟到早退，也不再闹事斗殴，上课的时候甚至还会主动举手回答老师问题。
虽说费绪野担着校霸的名头，成绩其实一直都没下去过。但这么一副好同学的做派，还是第一次。
而且费绪野不止不再带头干这些事情，有时见到他们这群过去的小弟在干些违反校规的事情时，还会很正经的阻挠一番。
使这段时间大家看到费绪野的眼神当中恭敬里还带着一丝畏惧。
怕他告状的那种畏惧。
其中一人张望着门口道：“野哥这就走了吗？这次咋没说我们。”
“是啊，平时怎么说都会把我们的烟给弄下来的。”
“看野哥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啊。”
“唉，别管这个了。你看你，烟都要烧到手上了，快抽吧，抽完还得回教室呢。”
“哎哎，好。”
费绪野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相反地，他觉得自己现在格外冷静。
他一路去了班主任办公室，诚恳的请了个假。
班主任知道他最近从良，对他会主动请假的举动很是意外，问都没有多问就点了头。
费绪野订了最近的机票，给乔妍女士编辑了条自己去向让她不要担心的短信，什么也没带，孤身去了京市。
算一算，这年去京市的次数比以往都要频繁。
他安排好了连城的所有事情，有所交代才来的京市，和第一次相比，终究是更成熟一点了。
京市和连城最明显不同的一点，大概是京市更冷一些。
费绪野没有上一次的狼狈，他穿着很厚的棉衣。
没有之前外乡人的狼狈与不堪了。
机场的人一如既往地行色匆匆，走路带风。出机口有不少接机的人踮着脚尖往里张望，面上期待和盼望都有。
费绪野脚步顿了顿，随即把衣领竖高，面不斜视的离开。
他忽然想起那次和郁眠一起接安然出机场的时候了。
费绪野那会举着浮夸还有点蠢的欢迎牌，带着口罩不敢取下，生怕成为别人的笑料。
可见到安然的时候，又后悔没让她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全貌。
这么酷的女孩子，他却从第一眼就始终觉得…安然应该是个很柔软可爱的女生。
费绪野又打了一次安然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打车去了安然的学校，就等在了她的公寓楼下。
时间过得很快，车流未停，白光被黑夜吞没，天暗了下来。
费绪野保持着端正站立的姿势在楼下一动不动，几个小时也就这样过去了。公寓楼下有不同的人进进出出，但始终没有安然的影子。
路灯亮起。
在费绪野以为今天等不到人了的时候，远远地，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睡衣拖鞋，披头散发走出公寓楼的人。
那人脚步有些虚无，不知为何总感觉她下一步就会跌倒在地一样。
她穿着一身很薄很薄的睡衣，在深冬凛冽的寒风下很轻的哆嗦了一下。
费绪野仍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一时无言。
心脏的跳动比心疼的情绪蔓延更快，费绪野觉得很闷，但脚步定在了原地。
来的时候明明都想好了要说什么的，见到人了，他却又怯场了。
安然唇色很白，昏睡了大半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等饿了想要下楼找点吃的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拎着一个袋子，站在垃圾桶前犹豫了两秒，随即还是把袋子扔到了里面。
袋子是很漂亮的礼品袋，里面的衣服没有装整齐，丝带露了出来，精致的和脏乱的垃圾桶格格不入。
安然再抬头时，撞进了费绪野的眼眸里。
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眸睁大，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费绪野没有寒暄，拽过安然的手把人往怀里拉，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抱了个满怀。
“你干···干什么？放开我。”安然皱起眉，并不安分，双手抵在费绪野身上想要拉开距离。“放开··”
“姐姐。”
安然被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忘记了挣扎，记忆被拉回很久以前。
在他们自以为不知道彼此是谁时的那段漫长聊天时间里，安然常开玩笑让费绪野喊自己姐姐。
那会费绪野还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总能让安然想起家里那只总眼巴巴望着自己拉布拉多犬。
在她愣神这当口，费绪野很轻易的用一只手就制服了安然两只乱动的手，抓紧了束缚在安然身后，没等安然再次抗议，他另一只手穿过安然背后，压着她的腰贴近自己。
在安然抬头的一瞬，费绪野垂头亲了亲她。
很轻的碰了一下，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费绪野已经再次端正站好，乖得和那条拉布拉多犬一样。
安然被松开了手，愣愣得没有动作。
她听见费绪野说：“姐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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