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琢磨着乔小乔的话，同时暗暗惊叹于乔小乔的思维能力。就在一刻钟之前她还是第一次进入庞大的底层数据世界，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但是现在她就已经开始质疑那个世界本身的真实性了——不是盲目地基于既有经验而发出质疑，而是在接受新事物的基础上，迅速找到其逻辑的漏洞。
她不仅对于一切新事物的接受速度都快的惊人，更重要的是，她总能在接受的同时，很快地将自己置身于其中，从而摸清在新事物逻辑中说得通的一条链路。破局之道，或可从中显露。
“我们是否真的离开了那个房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让我们相信自己身处大洋之上。它的目的是什么？”
“它？”三七敏锐地注意到乔小乔所用的人称代词。
“你想说可能是‘他们’，对吗？”
三七点了点头。这背后或许有人故意设计，他只能想到刚刚得罪的高成重。
“高成重……有动机，但没必要。他若记恨我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怎么说也是黑市的势力，做些什么不能摆上台面的事很正常。他若只惦记你，大可让我消失，直接把你带走，清洗掉你的芯片。”
“况且，搭建这样的世界已经超越了黑市元宇宙的技术水平，高成重……不太可能有如此力量。”乔小乔的手心潮热，竟头一次有些冒汗。
三七理解了她的意思：“所以这背后要么是比高成重更加强大的力量，要么就是……”
“它，”乔小乔蹙眉，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这个世界，它在禁锢和欺骗我们。”
这句惊人之语并没有吓到三七。但他更忧心一些现实性的问题：
“怎么离开这里？”
乔小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三七，就好像面前站的确实不是三七实在的躯体那样，要看穿了他的那种目光，说道：
“你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数据？这个世界所依附的底层逻辑？”
三七有点懵。
突然乔小乔拽上三七的一条手臂，狠狠抠了进去，指甲穿破仿生皮肤，近乎要戳到骨头上。三七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
“你忘了刚刚你对我说‘痛就好了’？”
乔小乔抽出指甲，又紧紧捏住三七的伤口处，加速其恢复的速度。
“你潜意识里，应该是知道的——痛觉是我们对现实世界的感知，对危险的反馈能力。它让我们在虚幻之中，保持清醒。”
她打开手掌看了看三七伤口的恢复，这种极浅层伤口及时用手捂紧、并用体温轻度加热，恢复的速度确实不赖，尽管——她想到这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很可能全然是假的。
“连入我的神经网络，三七。”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三七有些犹豫，更多的却是不解。
乔小乔摸出一把小^刀，咬咬牙，在手臂的外侧深深地划了一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嘶——”地倒吸了一口气。
乔小乔痛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咬着后槽牙，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我的痛觉比你能体验到的要更重，更真实。让我的痛觉，做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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