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收盐了。”
东台盐场南边,几个身着青衣的汉子站在一座茅屋门前,身边还放着几辆手推车。
“吱呀,”
屋门打开,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老吴,快点,咱们赶时间呢。”领头的青衣汉子有些不耐的喝道。
老吴神情有些木讷,有些畏畏缩缩的看着几人,然后搬出几缸盐,加起来估计有两百多斤。
一个账房模样的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盘,然后嘀咕了几句,旁边一人从车拎下一袋糙米,丢在老吴面前。
老吴掂量了一下,迟疑道:“张头,怎么才四十斤?”
“费什么话,现在米贵不知道吗,少啰嗦,小心没你好果子吃。”
“贱种灶户,活该。”
领头青衣人张头吐了一口唾沫,扭头就要离去。
“慢着。”
不知何时,收盐的青衣人身后走来几个陌生人。
张头皱了皱眉头,“你们哪来的?不知道这里是张家的地界。”
“张家的地界?老子还真不知道,老子只知道这是大明的地界,不过现在归咱们大将军管辖。”来人轻笑一声说道。
“你,你故意找茬是不是?”张头有些恼羞成怒。
“找茬?那倒不至于,老子不过是在执行公务。”来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张头心中一惊,“你是官府的人?”
来人掏出一个木质腰牌,在张头面前晃了晃,“我乃大将军府麾下盐业局稽查队徐成刚,小子你贩卖私盐,跟老子走一趟吧。”
“没有,我没有,”张头有些急了,“我是替张家收盐。”
“呵,大将军府早就颁布军令,所有产盐一律由两淮盐行,所有盐商只可从盐行买盐,不得私自收盐,违者重罚。”
徐成刚瞥了一眼张头,又道:“小子,老子劝你识相一些,私自收盐,而且不多,最多就是罚银。
可若是拒捕,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到时抓你的可就不是咱们,而且巡捕和锦衣卫,你自己掂量一下。”
“锦衣卫?”
张头身后几人咽了咽唾沫,眼中尽是畏惧。
他们这些盐商手下,几乎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不少人手上不乏人命,可真遇到锦衣卫,那也只得认怂。
张头见此情形,有些泄气,“我跟你们走。”
“好,识时务,”徐成刚点了点头,又道:“你小子看着还不错,愿不愿跟老子干。”
“嘛意思?”
张头有些懵圈,前一刻还要抓我,现在又要招揽我,几个意思。
徐成刚皱了皱眉头,骂道:“蠢货。”
张头打了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谢谢徐头提携,小弟张九斤给您磕头了。”
徐成刚见张九斤笑的跟狗尾巴花似的,一脸嫌弃的说道:“先别急着谢,想跟老子没那么容易,后面还有审核检查,若是没有什么大罪才行。”
张九斤忙道:“徐头,小弟向来奉公守法,绝对没有问题。”
“是吗?”徐成刚瞟了一眼盐车。
“意外,意外。”张九斤讪笑道。
徐成刚的做法可不是临时起意,其实这一切都是朱思明许可。
无数人看着盐业吃饭,整顿盐业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那些顶层其实还好解决,可底层就很难讲。
由于人数太多,简单打杀肯定不行。
朱思明随即一想,这些人熟悉业务,倒不如收为己用,反正他也要人。
而且收编了这些人,也算是剪除了盐商羽翼,一举两得。
徐成刚处理好张九斤等人,回头再看老吴。
这会儿老吴已经躲得远远的,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徐成刚脸色有些不好。
“徐头,这可不关我的事。”张九斤一看,连忙撇清关系。
原来,这人叫吴根,之前借了张家的高利贷,一直还不起,只能煎盐还债。
其实这就是大部分灶户的现状,那些大盐商就是用着各种手段,把这些灶户牢牢握在手心。
“吴根,大将军整顿盐务,所有灶户不得私自煎盐,你们可以加入各大盐场继续煎盐,到时衣食无忧,多劳多得,也不会有人欺压你们。”
徐成刚又道:“明日你就去最近的盐场报道,听到没有。”
听了这么一大堆,吴根显然有些懵圈。
张九斤见状,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个木头,明天去安丰盐场报道,听到没有。”
“哦。”
老吴木木的回道。
“徐哥,你看行了。”张九斤邀功似的说道。
徐成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道:“告诉他,高利贷不用还了,大将军有令,放高利贷的全部重罚,不必还了,如果张家有异议,你就是来找他。”
说着拍了拍张九斤。
“嗯?”
听到这话,老吴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芒。
淮安府盐业局。
“胡行长,两淮盐行整顿的如何了?”
说话正是新建盐业局盐运使张文林。
朱思明要整顿盐业,自然不是简单的收刮一下盐商,他是要彻底把盐业控制在手中。
为此,他特地把财务司的张文林调到扬州组建盐业局,总管盐务。
盐业局统管全局,在盐业局下边再社两淮盐行,由两淮盐行主管食盐生产,设行长一名,而且行长可是有品级的,正七品。
而两淮盐行的首任行长也是张文林的老熟人,胡林旭。
“张大人,下官已经将两淮盐场重新整顿划分,现在总共三十个盐场。
同时正在收拢灶户盐丁,目前由于逃丁极多,灶户不过两万多少人。”
“嗯,”
张文林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食盐供应必须保证,不能出乱子,虽然大将军让咱们放手干,但咱们这些做下属的,还是要尽可能不要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下官明白。”
对于张文林的话,胡林旭非常认同。
他跟张文林不同,张文林是正经科班出身,而他过去只是一个小掌柜,如今变成一位七品命官,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
记得离家之时,母亲曾经严肃的跟他说过,他的命是大将军的,要做个好官,要对的起大将军,否则以后不认他这个儿子。
“大人,如今盐行正在研究改进晒盐之法,有了大将军的指点,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到时食盐产量定能大增。”
“好好。”张文林欣慰一笑。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出事了,灌西盐场毒死了人。”
“什么?”
张文林二人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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