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
“人都有私心,但为官者,却是需以国事为重,而非以私心为重。”
“长公子你却是有些分不清其中利害了,长公子你需时刻谨记一点,有国才有家,于普通民众而言,是家国,家在前,但对我等而言,却是国家为重,国在前,家在后,诚然,的确有国、家利益一致时,但在不一致时,我们做出的决定,却是能决定这个国家的走向。”
“甚至是未来!!!”
“我在此劝一句长公子。”
“大秦以法治立国,公子却以善言乱法,此远离大秦新政之道也!”
“公子万事当以国家为念!”
扶苏默然不语。
秦落衡也没有再开口。
他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慢慢品尝着茶水,品味着茶水的甘甜。
四下静若幽谷。
扶苏瘫坐在席上,久久怔神不语。
良久。
扶苏才起身,对秦落衡深深一躬,嗓音有些沙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落衡摇摇头道:
“算不得什么考虑不周。”
“长公子你才学其实在我之上,只是过于拘泥自己所学了,从来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只想着狡辩糊弄,视野也一直局限于片面之间,进而做出了一次又一次错误的决定。”
“但复辟暗潮,事关国家生死存亡,岂能容半点马虎?”
“陛下身体尚未完全康健,便开始此次的大巡狩,为的是何?”
“为的就是跟天下复辟暗潮做争斗,为的就是让天下不再重陷动荡之中,而今匈奴大败,北疆暂时无恙,朝廷也终于可以腾出手肃整内政了,如此绝佳之机会,岂能因小仁而错失?”
“天下积弊数百载。”
“终究还是要用刮骨疗伤!”
扶苏身形一颤,他艰难的撑着案座,长叹一声,而后垂着头,神色有些黯淡,低声问了一句:“敢问尚书令,父皇身体如何?”
秦落衡道:
“此事长公子不用问我。”
“你身为陛下长子,连向陛下问好的勇气都没了吗?”
说到这。
秦落衡眼中也闪过一抹不悦。
冷声道:
“陛下当初身染疟疾,朝野沸沸扬扬之时,你身为陛下长子,不仅没有及时回咸阳,更是长久没有任何问询,而今儒家出事,你却是心急火燎的赶来,想为儒家出头,难道在你心中,陛下的安危,还不及儒家死活?”
扶苏脸色微变,连忙解释道:“我绝没有此意,只是当时......”话在嘴边,扶苏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最后竟直接跪在了地上,最后他对着皇城的方向长跪,六次重重扑拜叩头,额头直接磕出了斑斑血迹。
良久。
扶苏才从地上站起。
低声道:
“扶苏不孝,还妄谈仁善。”
“实是可笑。”
“秦......你的确比我更合适,或许父皇的决定是对的,我的确担不起父皇的期待,也担不起天下的重任。”
说完。
扶苏便直接离开了。
秦落衡望着扶苏背影,沉重的叹息一声。
低声道:
“我非是要斥责于你。”
“只是陛下确实对儒家做到了仁至义尽,是儒家有负秦政,而非是秦政有负儒家,你的主意或许是有几分道理,但朝廷对儒家的判决早已定下,如行军一般,军令一旦下达,便得三军用命,不许异议再出。”
“你身为陛下长子,岂能再三的固执己见?”
“陛下身染重疾时,你或身有苦楚,但你未曾对陛下问询,却是事实,长公子,这些年你已然忘了初心,深陷自我难以自拔,若是再不转醒,恐会让陛下彻底失望。”
听着秦落衡的低语。
扶苏没有回头,伟岸的身影,在大堂烛火照耀下,越行越远。
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不多时。
固等人回到了大堂。
他们躬身行礼,眼中露出一抹惊疑。
秦落衡道:“刑场布置如何?”
固道:“回尚书令,刑场已布置完毕,就在城门口不远的荒地上。”
秦落衡微微额首,又道:“判死刑的儒生可有全部押解过来?”
固道:
“全部已押解过来。”
“共有儒士四百七十六名,此外还有七百余民涉案儒生,以涉案儒士之家人族人,这些人按律都将被判为刑徒,俱发北河服役于后续的长城修建。”
秦落衡点点头。
杨武道:
“真是便宜这七百余儒生了。”
“要我说,就该把这些儒生一并给坑杀了。”
“他们在儒家私学受学,岂会不知私学为朝廷所禁,而且还互相隐瞒,试图逃避朝廷的抓捕,更为甚者,还试图藏匿犯案的儒生,这些人理应从重处罚。”
杨武对其中的判罚有些不满。
不过。
章豨等人却是明白。
这些儒生的判罚已十分中肯。
杨武之所以有不满,主要是秦落衡的那次遇袭,虽然并没有儒生牵涉其中,但秦落衡却是在孔子陵墓遇袭的,而且若非秦落衡自身有一定勇武,不然那次恐怕就真折在这了,而今只坑杀四百余名儒生,这让杨武心中有些不快。
秦落衡神色很平静。
并未多言。
在把明日之事交代了一番后,固问道:“尚书令,明日行刑,或许会有一些逃逸的儒生到场,要不要在四周多派一些人手,若是发现,直接将这些人就地擒拿?”
秦落衡略一沉思,摇头道:“明日倒不用急于一时,不过可多派些人手,若是真有逃匿儒士到场,可将这些人记下,等处刑结束,再将这些人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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