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暗的空间内，唯有孤独的长阶不知通往何处。凯文隐隐的感到一丝疲乏，这股疲乏不是肉身上的疲倦，更像是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乏力感。
凯文可以肯定，当他踏上台阶的那一刻，他就陷入了某个【域】中。空间，时间，在域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唯一的破局方式可能就是走到底。但眼前的漫漫长阶，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了，几个小时，还是十几个小时？反正自从他踏入认证之路的那一刻起，他的机械表就停转了。
随着他的步伐速度逐渐变慢，在黑暗中，似乎有着声音在诱劝他停下来。那些声音无比熟悉，凯文下意识回头，心头猛得一震。
黑暗中，一张苍老的脸庞浮现，那是他已故的奶奶！
假的！都是假的！
凯文在心中对自己咆哮，他强行镇定心神，沿着台阶快步奔跑，声音有如附骨之疽般在耳边萦绕。很快，有更多的声音加入了劝停行列中，那些熟悉的声音，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妹妹……
都是假的！
凯文的心境再难以平静，他像一头暴怒的野猪沿着台阶不断狂奔，但无论他如何奔跑，都无法将这些声音甩开。
猎魔古堡的正门内，独眼老人悠哉的点上烟管:“看起来，小娃娃遇到了一些麻烦。”
“无妨，他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李察倒是显得格外淡定，凯文可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心智比起温室里的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对了，导师，猎魔古堡的引导人怎么换人了？”
“一年多前，猎魔古堡这边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潮涌现象，那次事件一共陨落了两位猎魔人。由于潮涌的中心是在近海位置，引导人首当其冲当场陨落，后续的作战中又有一位厄阶的猎魔人战死。上次潮涌现象还是在千年之前，我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瞎的，你在冰火岛看到的那个联络人的手也是那个时候断的。”
独眼老人言语间带上一抹怅然，那位引导人，只比他晚了两期，算是资历比较老的猎魔人了。
“导师，您对0-9了解多少？”
“不算很多，她是监守者收的最后一批亲传弟子。”独眼老人歪过头瞟了李察一眼:“说起来，她应该算你先祖。哦，那个时候你们煌朝还没建立呢，黄金时代的煌朝疆域我记得还叫天夏，对，是这个名字。”
“第二批？监守者当年一共收了多少弟子？”
“0-1到0-10都是那位的亲传弟子，监守者离开后，祂的这些亲传弟子们撑起了猎魔古堡最初的框架，但这么多年下来连她在内也只剩三人了。”
“陨落了这么多？”
“那倒也不是，有三位踏上了先贤之路离开了此界，留下的这几位倒也未必就真通不过先贤之路。论底蕴，这几位早就可以迈上登神长阶进阶神位。”
“能登神为什么不登神？”李察疑惑的问道:“登神后实力再上一层，处理污染不是更轻松？”
“你一向聪慧，怎么连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独眼老人慢悠悠的抽了口烟，白了李察一眼。
霎时间，有如一道灵光穿过李察脑海。确实，黄金时代中后期几乎再无智慧种族登神，这种情况联系大灾变只有一种可能！
“莫非是这片空间的虚空法则受限制无法突破了？嗯？不对啊！那奥丁神是怎么突破的？”
“你以为他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他运气好和虚空的某位存在有了联系，献祭了一只眼睛和自己的某种天赋然后换来了横推诸神的实力。”
闻言，李察心中一动。独眼老人口中的虚空中的存在肯定就是当时他在坎布里奇山脉遇到的世界树，不然无法解释阿斯加德为什么会获得冈格尼尔这种明显超越此界上限的神话武器。
想到自己那莫名获赠的冈格尼尔使用权，李察就有些心慌。虚空存在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奥丁付出了自己的某种天赋和一只眼睛才换去了强大的实力。反观自己，不但啥都没付出，还被人家救了，还白嫖冈格尼尔控制权。
任何馈赠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李察很担心，自己未来的某天能不能还的起欠的这份因果。
独眼老人注意到李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多问。每个猎魔人都有自己的麻烦事，李察的私人问题轮不到他来操心。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猎魔古堡外原本就幽暗的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淡淡的雾气笼罩在猎魔古堡上空。整个古堡的墙体天花板和石砖上都亮起了天青色的辉光，将雾气中的不速之客们驱逐。
此时，正门口已经陆陆续续的围了一小圈猎魔人了，大多数都是审判阶位的，也有那么两三个厄阶的用震惊的目光打量着李察。原本这些年李察一直是猎魔古堡最弱的，万万没想到，一晃十多年他在现世居然突破到了厄阶。
而且更让他们备受打击的是，在感知了李察的气息后，他们发现自己还可能打不过李察。一想到修炼数百年被李察父子两个轻易赶超，某种名为血压的东西蹭的一下上来了。
虽然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大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年长的老猎魔人们则是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凯文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毕竟猎魔古堡已经有十来年没有来过新人了。虽然最近五百年涌现新人的频率比往年高了些许，但是相对于其他超凡势力而言还是太少太少。
认证之路，不单单是简单的意志力考核，更是灵魂强度的考核。新人在认证之路走出的距离能最直观的看出新人的总体素质以及潜力。
猎魔古堡垫底的纪录是0-137，他只走出了一百三十阶，而最高的纪录则是由李察保持着——二百八十九阶台阶全部走完。毕竟李察的灵魂强度之变态放眼蓝星史上可能也就独此一份。
“要下注吗？”一位老猎魔人眼神火热，在枯燥的猎魔古堡内，赌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算了吧，再输你要把裤头给当了！”另一位骨瘦如柴的猎魔人大笑。那货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这些年输的浑身家当只剩装备了。
“一百九了，这小子潜力可以的！”另一位容貌肃穆的老猎魔人微微点头。一般情况下，走过了一百八十阶以上的新人接受传承时的暴毙率会比低于一百八十阶的新人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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