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棠听得简直云里雾里,脑海飞速旋转,整理思绪。
怀里小崽子哼唧了一声,跳下床去,回身朝他笑道:“爹爹莫担心,说好了照顾你,我自不会食言,等你病好了我再去挨个照顾他们去……你们这些大人啊!可不让人省心!”
贺元棠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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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瑶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转来转去,竟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合着她竟是那个先太子妃,贺元阑的亲皇嫂?
这字是个个都认识,连一块怎么就一句都听不懂呢?
她不就是个出身乡野的小寡妇,跟那堂堂太子妃,北齐嘉善公主,梦境里的小姑姑,哪儿哪儿都连不上线啊!
合着这到头来,自己竟是那个貌可倾城的小姑姑?温婉贤淑的小姑姑?万千少男梦的小姑姑?!
这特么什么玩意?
萧瑾瑶想不通,那是当真想不通。可这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事儿事儿指明真相——
她的确是。
先太子妃原名萧瑛儿,莺娘的莺怕就是取和瑛字同音,六年前出事,对外宣称病故,不就刚好是她当初被温扬捡回旗峰山的日子么,后面阴差阳错,失忆又救了贺元阑,这便又稀里糊涂跟着回京,所以这么多人都认识她。
这一切就这么诡异地串起来了?!
萧瑾瑶这几日将自己憋在屋子里,以她这不大的脑容量试图整理出条清晰的思路来。
可惜收效甚微。
叫她打拳练武可以,半个时辰能给你耍出一百零八招来,叫她想事?那是当真不行,七天憋出七个字——
这到底是咋回事!
就跟走在大马路上平白被个雷砸中似的,她如今也是在经历晴天霹雳,这好端端的,心上人成了小叔子,这事整的,唉!
怨不得贺元阑一闻此消息能疯成那样,萧瑾瑶这厢的状态也不比他差不离了。
若说王爷疯了,还有个莺娘姐姐来治,那莺娘姐姐疯了呢?
众人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就没这么乱过。
客院里相隔不远的两扇门,一扇闭得比一扇紧。可怜拾砚拖着险些脱臼的胳膊又顶着一脑袋伤,苦口婆心劝完这个劝那个,囿于口不能言,劝说的话写了三四页纸,顺着那门缝塞进去,心下盼望着这俩能听劝。
可等了好几日,也没个音讯来。
这他俩还没好,拾砚也快不行了。
桂影瞧着心疼得不行,主动开口承担了莺娘姐姐这边劝谏的活儿。话说这兄妹二人为了这对小情侣,那可是真是操碎了心!
“莺娘姐姐,你就开开门吧,成不成?王爷好几日不吃不喝,身子都快垮了,您要是也垮了,那咱们还能指望谁去……你们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考虑考虑其他人……出来吧,吃口饭也行啊……”
桂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缝中传来,萧瑾瑶浑浑噩噩地仰躺在床上,闻声幽幽叹气。
不能开门,开了门就要面对那不知该如何解决的麻烦。
萧瑾瑶突然就能理解为何贺元阑一出事就总爱龟缩在房间里,就这样躲着,自欺欺人,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萧瑾瑶拿头蒙住被子,尽量将声音隔绝在外,却又听见一道清澈地声音传来。
“瑛娘开门,我有话对你说。”贺元栩温声道。
萧瑾瑶仍是不应,便听见贺元栩又朗声道:“你若不说话,我便自己进来了。”
门外安静了须臾,便听见一声脆响,门被从外打开。
贺元栩抬步进门,便见萧瑾瑶跟个鸵鸟似的将头埋在被子里闭目塞听,不由得好笑地在塌边坐下。
等了半天,却也没见他再发声。
萧瑾瑶终是忍不住撩开条缝隙闷闷道:“舒大哥,你来做什么?”
贺元栩头也不抬地盯着托盘里的饭菜道:“我若不来,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在我这府上饿死。”
萧瑾瑶心下本就不快,幽幽道:“你放心,我就是要死也会死远点,绝不牵扯你!”
贺元栩无奈叹气,起身走了过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你可知你这般不吃不喝,折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旁人……还有我。”他声音仍是温柔地,没有半分责备之意。
可越是这样,萧瑾瑶却越觉得委屈起来,憋闷几日的情绪濒临爆发,惭愧地垂下眸子。
贺元栩轻轻拍打着那鼓起的被子,继续出声道:“有些事,不想面对就不面对,有大哥陪着你,你想做什么都行……听话,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你要是还想躲着,就继续躲着,没人逼你,五弟有人照看,无须担心。”
萧瑾瑶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安心起来,闻言犹豫了下,终是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瞧见他那张温和的脸,再没忍住地红了眼眶,哽咽着道:“舒大哥,怎么办,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贺元栩望着她眼底的乌青,料想她这几天定不好过,轻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抹去眼泪,柔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只管说便是。”
萧瑾瑶看他一眼,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开了口:“舒大哥,我真的是……那位北齐公主,先太子妃么?”
事到如今,她还仍存着半分侥幸,希望听到那句不是,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谁知天不遂人愿,对方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与你相识于兰陵时,便已知道你是北齐的公主,”他似是想起什么久远的回忆,眼底泛起温柔,“当时你并不知我乃皇子身份,只当我是你的一个仰慕者,我痴愣愣地为了你在兰陵一待就是三年,咱们的往事说起来,倒还算不少呢。”贺元栩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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