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和紫衣少女闻言，美眸中皆闪过异色。
光头男人所言非虚，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死在万剑穿心之下。
以前被处以万剑穿心极刑的人，每一个都是绝世魔头，修为至少在四品以上，李灵山能以无品修为承受万剑穿心，算是有史以来头一个。
万剑峰的万柄飞剑，每一柄飞剑都是千年前道祖亲自铸造，来头巨大，其中甚至还有一柄仙剑坐镇，自从道祖化道之后，那柄仙剑便千年来无人能撼动，哪怕是历任宗主也不例外。
根据道祖留下的遗言，唯有一品剑仙才能将那柄仙剑拔出，可剑修之路极其艰难，偌大一片九州大陆有人修儒道，有人修武道，有人修道法，唯独修剑道者寥寥无几，从来不曾出现过剑仙。
……
“处决李灵山，大快人心！”
“罪有应得啊，天道好轮回，报应屡不爽！”
“灵山，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做个好人，千万别再和魔道勾结了。”
叶荣假惺惺的声音混杂在人群中，尤为绿茶，尤为刺耳。
先前在水牢中，李灵山已经放弃挣扎了，因为挣扎也没用，他本以为自己能躺平赴死，可此刻听着耳边铺天盖地的谩骂，看着众人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憎恶表情，他发现，他错了。
他根本躺平不了，他无法保持冷静。
我李灵山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普通人怎么了？
普通人就活该蒙受不白之冤、活该被你们肆意栽赃羞辱吗！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他体内血液募然沸腾滚烫，整个人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占据，浑身不受控制战栗发抖。
“我李灵山一生坦荡，无愧天地！”
他张口发出怒吼。
众人没想到他这时候还敢嚣张狡辩，下意识都愣住，停下谩骂的声音。
李灵山转过头，目光从无数道宗弟子身上逐一扫过，最终停留在叶荣脸上。
叶荣微微眯眼，嘴角掀起嘲弄弧度。
她根本不担心李灵山能翻起什么浪，一个没入品的外门弟子而已，没有人会信他，勾结魔道的黑锅他背定了。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仙法失窃风波太大，我必须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为我吸引关注。”
叶荣暗暗心想。
“我虽然无法为我自己脱罪，但请你们所有人记住。”
李灵山继续一字一句愤怒道：
“万剑穿心杀的了我，却无法毁我清白，时间会说明一切，总有一天你们会因为今日杀我而后悔！”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首诗，毫不犹豫大声诵念：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话音落下。
“轰！！”
虚空剧震。
天地间大量浩然文气席卷而来，在李灵山头顶形成漏斗形状，如鲸吞牛饮般涌入他体内。
“什么？！”
无数道宗弟子震撼。
“居然引来文气入体，他得到天地认可，要突破儒道了！”
“好家伙，这也能让他突破？”
叶荣瞪大眼睛，脸上有些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此时此刻，身为当事主角的李灵山也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文气涌入体内后，顷刻间便化作暖流在他四肢百骸奔腾流转，为他洗髓伐骨凝结文胆。
不消片刻，席卷来的文气全部被他吸收消化，天地间重新恢复平静。
李灵山睁眼再闭眼，只感觉身体发生异常奇妙的变化，不仅变的耳聪目明，连思维想法也比以前快上不少。
“这就是儒道的力量吗……”
他若有所思。
……
“好一个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飞舟上，光头男人赞赏出声：“连我这种粗鄙的武夫，也能听出来这是首好诗！”
“那家伙。”紫衣少女不能接受，“明明他是和魔道勾结的败类，却也能凝结文胆突破十品儒道，那些被他引来的文气都瞎了吗？”
青衣少女看向李灵山的目光意味深长。
与紫衣少女相比，她城府更深，想的也更多。
儒道体系与别的体系不一样，较为特殊，每一次突破必须得到天地认可，这就造成一种结果，非心存浩然正气者，不可修炼儒道。
好诗谁都会做，但能不能得到天地认可，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正如紫衣少女所说，刚才那些帮助李灵山凝结文胆的文气是瞎了吗？并不是，文气之所以被吸引来，是因为李灵山所作的诗句得到天地认可。
没错，天地觉得李灵山是对的，天地认可了他的清白。
这一刻，青衣少女相信李灵山是被人诬陷，他并没有和魔道勾结偷盗仙法。
“你如果能在被诬陷之前突破儒道，这场杀身大祸或许就不会降临到你头上，现在却是迟了。”
青衣少女默默为李灵山惋惜。
道宗仙法失窃，此事非同小可，轻则让道宗沦为九州笑柄，重则动摇道宗根基。
镇宗仙法被偷，而你道宗竟连一个贼人都没抓住，何等无能？
所以道宗没办法，必须揪出一个人做交代，哪怕明知道那人无辜，哪怕明知道那人没入品人微言轻、就算充当魔道内应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也得把他拉到台面上，用最隆重的刑罚杀给九州大陆看。
……
正如青衣少女所想的那样，目睹李灵山现场突破儒道，洛天河脸色骤然一变。
“把他带去处刑台！”
他厉喝道，片刻功夫都不愿耽搁，同时为了防止李灵山废话再闹出儒道异象，直接撕下袖子当作麻布，塞入他嘴里。
“话都不敢让我说，你个王八蛋是有多心虚啊！”
李灵山内心悲愤极了，怒吼阵阵，认定洛天河也是魔道内应之一。
押解他的两名道宗弟子纵身一跃，施展浮空术，带着他就往远处的处刑台飞去。
处刑台位于万剑峰当中，由石块搭建而成，面积约莫三四平，离地面数百米高，下方密密麻麻全是道祖昔年亲手铸造的法剑。
处刑台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刑架，两名道宗弟子用铁链将李灵山固定在刑架上，做完这些就又转身飞回观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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